先前镜子里的柳娇娘,是柳眉狐狸目,瓜子脸。
而现在站在许金艺面前的“柳娇娘”有着圆圆的脸蛋,杏子一般的眼睛。
比起“弱柳扶风”,她更像是邻家女孩。
这不是柳娇娘。
或者说,这不是故事里的“柳娇娘”。
“柳娇娘”一步步朝着许金艺走了过来,然后直直地穿过她的身体。
许金艺很快明白过来,这里可能是柳娇娘的记忆。这种剧情又叫做回忆杀。
她顿了一下,然后反身跟了上去。
越过完好无损的木门,许金艺看见柳娇娘回到了梳妆台前。
娇娘静静地坐在镜子面前,打量着自己的脸。
那双柔荑似的手轻抚自己的脸庞,从脸侧再到光洁的额头,从杏目再到挺翘的鼻尖。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许久,从简陋的化妆盒里掏出一只口红来。
一遍浅涂,娇气得惹人怜爱。
一遍厚涂,明艳得勾人魂魄。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娇娘涂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那张嘴唇被口红染得血红,那张素净的脸蛋上,这抹红是唯一的色彩。
她看着镜子里的脸,看了很久。
许金艺发现,这里就卡在了娇娘静坐这个画面了。
或许需要寻找其他的线索来推动剧情。
这样想着,许金艺搜了搜房间内的东西,依旧是那样,只不过老旧的物品变得崭新了。
她转身出门,来到了村子中心。
这里的时间和画面是流动的,许金艺先去看了一下村子里的公共水井。
大概是怕小孩掉下去吧,水井上盖着一块圆形木板。她尝试着去移开,却看见自己的手穿了过去。
嘿!穿模!
许金艺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把水井放在一边,继续朝前走去。
通往村尾的路被空气墙挡住了,暂时过不去。
现在,只有张家和纸扎店所在的小巷了。
但它们和柳娇娘有什么关系?
许金艺沉思。
《惊叫鬼屋》她玩了不少遍,打通所有的支线和收集了全成就以后就放进收藏夹落灰了。
剧情里,张槐不就是走夜路,失足掉入水田,被淤泥呛死的吗?
柳娇娘不就是失足掉入水井淹死的吗?
……等等。
许金艺突然想起来,刚刚的水井可是被圆木板盖住的啊!
如果这里真的是柳娇娘的回忆,它失足掉落溺死的话,记忆里的水井怎么可能是被盖住的呢?!
可能柳娇娘并不是失足。
那张槐的脚滑也不一定真是单纯的脚滑。
她回想起刚刚妇人们讨论的话。
‘张槐一直缠着柳娇娘。’
或许两个支线有着她看不见的联系。
这算什么?HE(好结局)和BE(坏结局)过后的TE(真实结局)?
她摸摸空空如也的脑袋,决定去纸扎店先看一看。
**
沿着这条小巷走去时,许金艺发现这条青色的石板路上散落着三两片白色的纸钱。
来到纸扎店,先前两个没点睛的纸人现在还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守着。几个花圈毫不忌讳地摆放在门的两侧,许金艺三两步上台阶进了门。
柳娇娘记忆里的纸扎店和许金艺与田斯德进去的纸扎店没什么不同。
头顶上的电灯还未打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以后那样,会出现电路老化的问题。
她环望一圈,除了纸扎别墅野马金元宝以外,那条长桌上还摆放着五六个未点睛的纸扎女人。
它们安安静静地平放在桌面上,各个纸人的脸上是不同的妆容,有的妩媚有的清纯,但越到后面的纸人就越来越眼熟。许金艺眯着眼睛看了许久,终于灵光一闪。
这是真正的,柳娇娘的脸。
细细的黛色柳眉,狭长的眼型,一点朱唇微张,这个纸人与柳娇娘长得起码有八分相似!
这个时候,纸扎店的里屋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许金艺伸长脑袋一看,屋内走出来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是□□凡胎的纸扎店老板,另一个是许金艺曾经见过多次的张老汉。
两人从里屋走到店门口,直直穿过许金艺。
张老汉顿住,回头斜了一眼长桌上的纸人,突然“呸”了一声。
“晦气玩意儿!”他恨声骂道,“什么东西,还敢害我儿子的命!”
店老板低眉顺眼,弯着腰只敢顺着他的话:“您说的是,您说的是!”
“我告诉你,别想拿这玩意儿打发我们,别想!”
张老汉冷哼一声,伸手指着店老板的鼻子狠狠一敲,然后指向门外:“我们要的是哪个,给我儿子配婚的是哪个,你心里明当当的!”
“别说这一个纸人了,就算是十个百个都不行!”
店老板苦笑道:“张老爷,我只是个纸扎店的老板,这,”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可不敢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
“她柳娇娘给我儿子配婚算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是她的福气!你看她一副鬼样子,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