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登基后的一系列的举措让朝堂诸臣无人敢轻视这位帝王的手腕,他虽眉目温和,与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但他认定的决策却不容置疑。
这与他们印象中的太子殿下大相径庭,朝臣们虽盼贤主,但相较于含蓄而强势的苏容,他们更希望帝王善于纳谏,广听臣子之言,简言之便是能听话一些。
但显然苏容并非他们理想中的主子,不过近来憋了一口气的朝臣们渐渐找回了场子。
新帝登基,后宫却连个妃嫔都没有,于情于理都该选秀广纳后宫,可不知何故新帝却一直推拒。
事情不大,但在朝堂中的引起的声响却不小,几乎所有大臣纷纷上谏,力求苏容以皇嗣为重早日选秀。
君臣博弈,他们不信自己这一次还能输!
苏容显然也知此番自己不占理,坐在掌乾殿中唉声叹气,刘善欲言又止,最后也只给苏容斟了一杯茶,没敢多话。
刘善心中是不解的,先帝在时都是大臣们上书劝谏后宫妃嫔众多,不宜再劳民伤财大肆选秀,轮到陛下这倒好,竟还要大臣们威逼利诱。
这世道变了,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陛下,薛侯爷求见。”
苏容闻言眉心微动,喃喃自语道:“薛泽?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请进来吧。”
薛泽迈进殿内,视线扫过案上堆积的奏书,苏容是个勤政的帝王,可案牍上的奏书却如小山般堆叠着,可见那些大臣们逼得有多紧。
再看看苏容未来得及松缓的眉心,薛泽默默牵起唇角。
做了皇帝又如何,不也无法事事称心如意。
看着苏容眉心紧蹙,薛泽的心情更开朗了些许。
“你这个时候进宫可是有何要事?”
薛泽摇摇头,坦诚道:“无事,就是来看看陛下。”
苏容:“……”
看着薛泽眼中幸灾乐祸的笑,苏容一阵无语,这人有病吧!
“陛下,太后娘娘请您晚上去慈宁宫用膳。”
苏容扶额,想都不用想母后这个时候唤她过去一定是为了选秀之事。
苏容看了薛泽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薛泽脸上的笑似乎比方才又多了些,便道:
“薛侯应知朕在为何烦心,不知你有何对策?”
薛泽挑挑眉,心想你烦心关我什么事,想了想道:“陛下若怕后宫女人多了容易生事,不如先择立皇后,这样至少可暂时堵住悠悠众口。”
薛泽只随口说说,苏容却当真思忖了起来,立后吗……
如果让她来做皇后,群臣想来定不敢有异议,而且若现在要择一人厮守终生,似乎也只有她能衬他的心意。
……
宁王府。
王府喜得小世子,府中上下皆欢喜不已,除了林氏。
苏恒因合谋昭王造反,下毒弑兄,已被贬为庶民,罚去守皇陵。
至于林氏苏容并未处置,毕竟是宁王府家事他没有过多插手。
而苏钰就仿佛彻底忘了这一号人的存在,不曾踏足她院中一次,也未曾吩咐下人苛待她,似乎已经将这个人彻底的从自己的生命中抹去了。
而林氏非但没有小心做人,还整日幺蛾子不断,蒋姨母在府中时勒令下人看好林氏,不让她出去惹事,更是每日苦口婆心相劝。
“如今苏恒已然获罪,你何苦为了他与宁王爷闹僵。宁王爷也是你的嫡亲儿子,好好做你的太王妃享受余生不好吗?”
林氏却狠狠瞪着蒋姨母,破口大骂,“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女干了什么!
你们居然与苏钰沆瀣一气,恒儿落得今日这番田地你们又不可推辞的责任!”
蒋姨母也来了脾气,如今蒋家从龙有功,都受了皇恩。
而先帝虽崩,但婉清诞下一位公主,如今贵为太妃,可安居后宫颐享天年,她本不必跑来林氏这里看她脸色,实是念着姐妹亲情不忍看她执迷不悟。
“如此我便不再多言了!后日我就启程回府了,太王妃好自为之吧!”
蒋姨母走后林氏脸上没了强硬的模样,颓废的坐在榻上无声抽噎。
众叛亲离便是如此吧!
如果恒儿做王爷,断不会让她如此。
林氏心中恨意滔天,心里越发扭曲。
她含辛茹苦诞下苏钰,可他呢,先是偏帮外人,而后又如此对待自己,真是枉为人子!
林氏枯坐许久,眼底突然迸发出一抹狠意来,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眸色森然。
子不教母之过,既是如此她便来好好教一教苏钰这个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