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线顺着声音望去,落在了站在锦绣繁花之前的薛泽身上。
他今日并没有穿锦衣卫使的朝服,而是穿着一件玄色锦衫,腰系暗红以金线绣振翅双鹰的腰封,身姿如松,容貌如玉。
上扬的丹凤眼,微挑的弦月眉,艳丽更盛繁花,锋利的鼻梁,轻薄的嘴唇却又显得他冷若利刃,两种矛盾交融在一起,铸就了薛泽独一无二,无可挑剔的姿容。
“世子。”曹氏痛心疾首,双腿一软,竟险些跌倒。
“竟然是你!是你害了我的蓉儿!”永昌侯夫人目眦欲咧,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让她恨不能剥了他的皮,抽他的筋,让他不得好死,永世无法超脱。
忠勇侯不明所以,沉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
曹氏嘴唇轻颤,强自压抑着才将话说清。
“什么!?”忠勇侯大惊,不可置信的看向薛泽,“是你做的?”
薛泽仍旧一副莫不在意的神情,似乎没有一点同理心,嘴角甚至还噙了淡笑,“一半一半吧!”
“什么叫一半一半,定是你这个畜生害了我的蓉儿!”若说先前永昌侯夫人还有些畏惧薛泽,可此时杀女仇人就在眼前,除了憎恨她无所畏惧。
薛泽竟轻笑一声,凤眸中满是不屑,“她的确该死,只可惜这次不是我杀了她。”
如果没有那颗石子打在他身上,沈蓉怕是早已被他掐死了。
“你还狡辩!若非是你杀了蓉儿,她手里又怎么会握着你的坠子?”
薛泽耸耸肩,邪魅一笑,“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
“你……”
“等等。”忠勇侯听明白了大概,脸色冷沉如水,凝眸望着薛泽,冷冷问道:“薛泽,此事当真是你做的?”
薛泽脸上浮出不耐,对待自己的父亲亦没有半分好态度,“若是聋了便唤御医来治,我没有耐心一遍遍重复刚才说过的话。
若是眼瞎心偏,更无需多问,直接定我的过就好。”
“你们听听,他对自己的父亲都无半分敬意,这样的败类嗜血成性,他定是杀人凶手!”在永昌侯夫人眼中,这般穷凶极恶之人,凶手舍他其谁。
忠勇侯皱着眉头,他自然不希望自家儿子是杀人凶手,可想到薛泽平日的所作所为,他又不敢为薛泽分辩,免得一会儿被人查出什么,打得他老脸生疼,只道:“现在断言还为时尚早,待大理寺的人到了再行查证吧。”
宋嫣然抿抿唇,在忠勇侯身上隐约看到了宋清君的影子。
若今日易地而处,宋清君怕也断然不会为她说上一句话。
都说世上无不是的父母,可父母也是人,是人就分好与坏,便如宋清君那般的伪君子,更是猪狗不如。
薛泽干脆一撩衣摆坐了下来,吩咐身边的小厮道:“我渴了,给我端个果盘来。”
忠勇侯气得胡子直抽,纵使此事与他无关,可现在府里出了人命,他怎么能表现得这般凉薄,“逆子!你还吃得下去?”
薛泽慵懒的翘起腿,拂了拂衣摆上的薄灰,“又不是我死了女儿,我为何吃不下?”
全场默然,若这话是别人说的,他们还会指责一句你这人有没有同情心啊!
可换作薛泽,这不再正常不过了吗?
永昌侯夫人咬着牙,硬撑着才没被气得晕厥过去。
薛泽慢悠悠的吃着冰镇西瓜,众人见了也觉口干舌燥起来。
可毕竟他们是有同理心的人,渴了也得忍着,免得被人说冷血凉薄。
薛泽唇角微挑,笑意讥讽,想要活在别人的眼里,就别去羡慕他人的肆意。
他抬眸望了望宋嫣然,今日这般炎热,她应觉得口渴了吧。
只可惜她望了个寂寞,苏钰将少女完全笼在他的阴影之下,薛泽冷冷收回视线。
他竟是也学会杞人忧天了,怪事!
好在大理寺的人很快赶来,众人吃瓜的欲望被另一种吃瓜的兴奋的暂时压下,纷纷翘首以待。
大理寺卿郑业亲自前来,寻常案子自不必劳动他,可此事牵扯两个侯府,忠勇侯府还是薛贵妃的娘家,便是做做面子这一趟他也得来。
郑业与忠勇侯拱手见礼,询问了一番后便命人去调查案情。
因沈蓉是侯府嫡女,郑业还是拱手询问永昌侯夫人的意见。
永昌后夫人身子微颤,咬牙道:“只要能查出真凶,大人请便。”
郑业闻此颔首,这才派人去查验沈蓉身体上的伤势。
听着属下的禀报,郑业撸了撸胡子,如今所有矛头皆指向薛世子啊,这事情倒是有些难办。
若最后查出杀人凶手当真是薛泽,他岂不是要被忠勇侯府记恨。
可众目睽睽之下,郑业也不好太过徇私,便询问道:“世子今日可有曾见过沈小姐?”
“见过。”薛泽将瓜皮随手扔在小厮手中的托盘上,一边吐着西瓜子一边回道。
“郑大人,他就是杀人凶手,我女儿手中一直握着他的玉坠呢!”薛泽仿佛十分擅长激怒他人,越是看他这般莫不在意,永昌侯夫人心中的恨意便越是浓烈。
“侯夫人先行息怒,待本官细细调查再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