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秋摸了摸脑袋,觉得有点委屈。
对方拿着她的心,想杀她。
自己杀自己可还行?
难怪一开始却邪剑灵会被封在人偶里面,想来也是托这块碎片的功劳。
“你确定?”姜扶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铜像手里的碎片,诚恳道:“这是我的心。”
铜像摩挲着那块碎片,喃喃自语,“我自然知道这是你的心,若不是它,我也没有这么大能耐。它的确很听你的话,你一来,就有些不受控制了,可这碎片在我手里,便是我的,可为我所用。”
姜扶秋觉得她真不要脸。
只见铜像握着碎片,拼命地朝自己的胸口塞去,任凭周围的邪祟对她又打又踢,似是毫无感觉,只用力地强塞进去。铜像外部被打碎,铜片哗啦啦落了一地,露出里面的麻布粗衫,碎片被强塞进的同时铜像四分五裂,里面端端正正站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眉目宜人,身形瘦弱,怀里抱着一个拂尘,雪白的须夹杂着大片的红色,结成一股股。
姜扶秋吐了口血。
这口老血吐得结结实实,百八年没吐血,嘴里那股温热的腥咸味蔓延开来时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阿妩居然将自己的真身露了出来,将自己的躯壳和碎片融为一体,碎片出,则灰飞烟灭,连魂魄都散去。
强行将她人的心融进自己的躯壳,不仅自己痛苦,被融之人也会遭受一刻的疼痛,好似身体的一块肉叫人割去。
她闭着的眼缓缓睁开,望向姜扶秋,那张脸上竟有几分姜扶秋的神态。
夭寿,这事闹大了。
就算仅得姜扶秋心脏的一块碎片,本事也不容小觑。
她抱着拂尘,笑得无害,“老祖宗,我知道我同你无法抗衡,毕竟这心都是你的,但我要外面所有人都给我的阿宁陪葬。你且现在这幻境里安生呆着,等我办完事情,再放你出来。”
姜扶秋拭掉嘴角的血,露出齐整的一口牙。
阿妩以为她要说诸如“你若是敢动外面的人一根汗毛,我必定不会放过你”此类彰显她曾经身为灵山老祖宗的骄傲和责任,正待轻蔑笑一句姜扶秋的多管闲事,耳边却只听得脆生生的劝告,“你打不过姜惊落的,小心点,别把我的心搞坏了。”
阿妩:“……”
姜扶秋甩了甩袖子看阿妩从幻境中消失,她压着胸口处的疼痛,疑云陡生。
她被投下诛神井,魂魄打碎,心脏破裂,没了心也没了声息,以为自己早就死透了,可现如今自己不仅醒了过来,还看见了自己心脏的碎片,本该消失不见的,她的心脏。
“祟出!”她召了那群邪祟过来在这幻境中找缝隙。
没有人的幻境能够做到极致完美,只要是幻境必定有缝隙,缝隙之处便是破开最容易的地方,这一点是姜扶秋在上灵山结界课上自己得出的结论,可惜课上的掌教老师并不信她,还将她罚出去站了半日。
邪祟们站着趴着,更有甚者撅着屁股在角角落落里找缝隙,终于有一只邪祟在发现了一点点的光从地上透出来。
姜扶秋摸了摸那只邪祟的脑袋,柔声道:“乖乖,做得可真不错。”
找到缝隙的邪祟有个大脑袋,呜呜咽咽地蹭了蹭姜扶秋的掌心。
其余邪祟委委屈屈,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盯着那只邪祟看。
“好了,缝隙找到了,接下来你们先回去罢。”姜扶秋一摆手,眼前的邪祟登时消散不见,她掂了掂却邪剑,高举起劈下。
“哗啦!”签筒碎开掉了满地。
正在缠斗的众人听到动静纷纷望过来,只见姜扶秋拿着却邪剑,笑得很是烂漫。
“不好意思,来晚了些。”
阿妩从幻境出来时正对上在外面的姜惊落和谈容等一行人。
姜惊落反应迅速,长箭射中了阿妩的胳膊,她拔下箭,歪着头看着对面的三人,“我身上有她的心,伤了我便是伤了她。”
仅是这一句话,叫姜惊落和谈容都有所顾忌,无法直取其命。
姜扶秋皱眉,绕到谈容身边,看谈容一脸紧张,问道:“我知道你和我阿姊肯定不舍得伤我,但是你似乎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话音未落,肖尤臻的剑已经出鞘。
姜扶秋觉得在揍她这件事上,肖尤臻永远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似是笃定不会对她下手,阿妩只顾着操控着人偶与弟子们缠斗,却不料背后一顶,肖尤臻冷声道:“邪祟休得作乱!”
也并未一剑穿心。
阿妩咯吱咯吱地笑,笑得人头疼,她抱着拂尘回头,朝前移动了一些,嘲讽道:“你倒是刺啊,有本事你就刺!”
“刺啦。”
长剑穿心,姜扶秋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答道:“你让我刺的。”
阿妩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压根没想到姜扶秋不按照常理出牌。她往后退了一步,空洞的胸膛里什么都没有,只一个黑洞洞的剑孔。
她咬着牙,盯着姜扶秋,“你不怕你的心受损?”
“我剑术高超。”姜扶秋掂着剑,“自然避得开。”
阿妩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一时间戾气大涨,丝丝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