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舍里顿时鸦雀无声，宁玉眼角的余光甚至瞥见了几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宁婉身为代学，率先站了起来：“起立。”
“夫子好！”
宁玉站着，能很清晰地看到秦若趴在桌子上一抽一抽的，并没有因为夫子进教室行礼。
“坐。”
只一个字，便听得清清浅浅如泉水叮咚的嗓音。
宁玉下意识抬眸，胜雪的白衣毫无防备地撞入她的视线，还有那张温润的脸。
宁玉的脑海里猛地出现一个念头：他刚刚在窗外站了多久，不会从她打人的时候就站在那里看戏吧？
她的目光顺着如竹如松的身体往上移，少年正用刚才那样不深不浅的笑意看着她。
宁玉不知怎的心中蓦地一紧，连忙移开视线。
等坐下后，宁玉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刚刚那个不是昨天晚上要跳河的小哥哥吗？
他不是宫里的侍卫么，怎么过了一夜就成了夫子学院里的夫子了？
宁玉想的太出神，以至于连周围的人的议论声都没有听见。
“我没看错吧，大皇子不是早就从夫子学院结业了吗，怎么会到夫子学院里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皇子棋艺精湛，而伏太傅酷爱下棋，所以大皇子偶尔会来夫子学院对弈。”
“哎，说真的，咱们大皇子文武双全，智谋过人，别的都好，就是这身体……”
“嘘，你小声点，被人听到了可就麻烦了。”
楚子川的目光浅浅看了一眼窗户边双手托腮发呆的小丫头，轻弯了一下唇角，才说：
“教礼乐的赵夫子昨日扭伤了脚，暂时不能走动，所以下序的礼乐课暂时由我来代替。”
他的话刚一说完，下面就是一番沸腾，就连秦若也都止住了哭，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楚子川。
赵云儿已经忍不住兴奋地拉着宁婉的袖子说：
“我跟你们说，大皇子的琴艺闻名大昭，哇，如果大皇子能手把手教琴的话，我绝对用光了下辈子的运气。”
宁婉还在生气秦若骂她的话，对赵云儿没什么好脸色，她蔑了一眼，嘴上扯着笑意说着：
“嗯，云儿姐你都不用争取，凭着赵夫子的声望，大皇子说不定就手把手教你了呢。”
其实，心里想的却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已经十四岁了，还在下序待着，大皇子能看上你就怪了。
赵云儿丝毫没有察觉出宁婉的言语神态的异常之色，反而激动地拉着宁婉的手，小声说：
“那你说，我是现在就让大皇子教我，还是矜持一下，过会儿再去啊？”
宁婉露出一个敷衍的微笑，“太主动恐怕会被看轻，云儿姐还是等一会儿，反正赵夫子的脚伤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大皇子恐怕得代好几堂课。”
赵云儿想了一会儿，点头应道：“也是。”
这边，秦若看见宁婉一直在跟赵云儿说话，对她不管不问，心里憋闷的极了。
她刚刚哭的时候，也想了好一会儿。
宁家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要不是今早宁婉神秘兮兮地和她说，宁婉搬进了太子宫，她也不会气什么都没有准备就去找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