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皓转过身看着眼前的还在微微喘着气的人，深吸好几口气才没让内心的烦躁浮现在脸上。
他忍不住垂眸沉思，印象中上一世他和蒋怡然是第一批回到酒店休息的人，当时因为顺路，又想着未来要搭戏得提前培养感情，他才毫无防备地跟着她一起走的。
沈栖皓明明看着蒋怡然早就离开了会议室，他这一生不想再和她有过多的牵扯，所以才特意放慢自己的速度，从而和蒋怡然错开，这样狗仔也不会有机会拍下那些绯闻照片。
他甚至还为了减轻工作人员的工作，走之前顺便把整间会议室里遗留下的垃圾也清理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本该早就离开的蒋怡然此刻居然又出现在他眼前。
他做足了努力，却依然没能规避这个上一世已经发生过的结果。
“沈老师，好巧。”蒋怡然挪着碎步往电梯角落里一站，对着沈栖皓柔声开口，“结束后我先去了一趟洗手间，没想到出来竟然还能碰到您。”
听她说完这句话，沈栖皓只是客套地应了一声：“是挺巧。”
之后他就没再说话，一时间电梯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蒋怡然出声打破这尴尬：“沈老师，我明天准备叫助理帮大家买些咖啡，您有什么喜欢喝的吗？”
“谢谢，我不喝咖啡。”沈栖皓目视前方，从腋下抽出保温杯对着蒋怡然摇摇，似乎在解释。
“哈哈，没想到沈老师这么养生。”
沈栖皓答得飞快：“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终结两人间的尴尬对话，无奈蒋怡然却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意思。
蒋怡然尴尬地摩挲着白色纱裙上的褶皱，却依然契而不舍地继续找话题聊着：“那沈老师保温杯里泡的是什么水？我也想试试沈老师的养生茶。”
“是热水。”
沈栖皓皱眉看着电子屏上变换的楼层数，心里感叹蒋怡然的自来熟，却对和她的对话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排斥。
上一世他和蒋怡然一路走回酒店主楼，两人也只是随口谈了几句对于这次要合作的电影的看法，那时的蒋怡然也没有如此健谈。
电梯终于停稳在一层，他们一前一后走出电梯来到酒店外部的花园里，沈栖皓考虑到花园里可能会有在蹲守的狗仔，因此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根本不想给蒋怡然接近的机会。
花园小路间的似乎有一盏路灯电路不稳，在他们踏上石板路之后忽然一闪，沈栖皓也跟着心底一跳，脚下的步子又迈大了几分。
蒋怡然也在这时扭捏望了眼天，犹犹豫豫半天咬着一口玉齿怯怯开口：“今晚月色真美。”
沈栖皓轻叹一声，状似无意地看向夜空，没想到此时刚好飘来一大片薄雾，将本就不太明亮的月亮藏到了身后。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淡淡开口：“不好意思，今晚好像没有月亮。”
月光被遮挡，周围也变得更加昏暗起来，沈栖皓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路灯投下的黄晕，步伐迈得飞快。
微风吹得路边的树丛窸窣作响，蒋怡然突然偏头望向黑暗中的某个角落，又像是被吓到一样浑身一颤，接着紧走几步，猝然撞在沈栖皓的身侧。
沈栖皓猛地顿住脚步，身处在黑暗环境里他本就神经紧绷，蒋怡然此番举动更是让他觉得有些反感。
“对不起沈老师！”大约是感受到沈栖皓眼神的不善，蒋怡然急切道歉，脚下却并未移动，还依旧贴着沈栖皓的手臂。
沈栖皓意识到什么，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错开半步，将二人间的距离重新拉回到一个礼貌的社交距离范围。
“怕黑的话，建议你走快一点。”
沈栖皓收回看着她的视线，继续抬步往前方明亮的酒店大厅走去，说话的声音毫无起伏：“另外，我很高兴能和蒋小姐有这次合作机会，但是让我怜香惜玉的话，蒋小姐恐怕找错人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如果蒋怡然依然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他也不知道还能怎样了。
所幸蒋怡然听完他这话脸上立刻变得红红白白，之后的同行路上也没再说过别的话，他们就这样一直保持着社交距离回到各自的房间。
关好自己的房间门，沈栖皓轻阖双眼背靠在门板上，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污浊之气。
房间内的温度调得刚好，厚重的窗帘阻隔了外界的一切，房间内部却灯光明亮，应该是常小云提前过来替他将所有的灯点亮的。
白炽灯散发的冰冷光线打在酒店的白墙上，却带给沈栖皓无限的安全感，他感受着穿透眼皮照进眼底的光亮，内心终于重新平静下来。
他松松领口，边走进卧室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从剧本围读会开始前他就没再看过手机，到现在已经是四五个小时过去，本就电量不多的手机也已经自动关机。
沈栖皓靠在床头柜边为手机充好电，再开机发现果然有几条未读消息。
其中有一条是林易澄在围读会开始后不久发来的，算算时差那时大约是在加国的凌晨三点。
林易澄从不会这么晚睡觉。
沈栖皓锁起眉毛看了眼世界时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