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见着他,萧玥目光霎时凝滞。
并未料到他会来,她赶忙背过身去,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
待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起身道:“不是让你过两日再来么?”
“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拿回鱼符?”
少女双眸尚红着,可神情却平静了许多,仿若无事发生一般。
而她这话,多少有些不讲道理了。
哪怕他当真只是为了鱼符而来,取回自己的东西,难道有悖常理么?
杨轩注视着她,神情略微一动。
旋即,他伸出手,递上了一只白玉瓷瓶,“给,羽林卫特制的金疮药。”
虽然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说出来的话也跟命令似的,可萧玥却觉得十分意外。
少女扇动着长睫,杏眼含光,她接过药瓶捧在手心里,不由惊喜道:“你是特意来给我送药的?”
男人看向她,犹豫片刻,才轻点了下头。
见此,她忽然觉得自己这顿打挨得还挺值。
看来今夜铁树开花的不止晋帝一人呢。
她垂眸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白玉瓷瓶,就似如获至宝一般。
杨轩本还想补充说,他是顺便来取回鱼符的。
可她这副小模样落在他眼中,愣是让他将这句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方才哭得梨花带雨,明明儿甚是伤心,可此刻,却因为他的一瓶药而笑逐颜开。
虽然麻烦,但也还算好哄。
罢了,男人心下道,过两日再来取,也无妨。
随即,他淡声开口:“那在下,先行告辞。”
“喂——”见他转身欲走,萧玥急忙出声,“你就这么走了呀?”
杨轩停住脚步,侧身问:“公主还有何事?”
“我方才都把药抖在地上了,”萧玥瞟了眼地面,神色从容,“你现在给了我这样好的药,可不能再浪费了。”
她这话,杨轩并未听出个所以然来。
可下一秒,就见她嘟起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你干脆好人做到底,替我上完药再走嘛!”
语不惊人死不休。
仿若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言,杨轩遽然转头,盯着她,面露愕然。
他冷声道:“公主身为女子,怎能如此不注重名誉?”
她简直,过于放肆!
觑着男人那张含怒的俊脸,萧玥状似无辜道:“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呀?”
“既无人知晓,又怎会有损我的名誉呢?”她眨了眨眼睛。
明明是荒诞之言,可又觉得有几分道理的样子。
杨轩一时语塞,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见他好半晌没说话,仅冷肃着一双眼,萧玥索性摆出一副偃旗息鼓的模样,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紧接着,她叹气道:“可怜本公主这冰肌玉肤,若是留了疤,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说完,她又抬起头,神情幽怨地望着他。
杨轩:“……”
为何如此自恋??
“好不好嘛?”少女撅了噘嘴,起身牵住他的手,摇了两下,“你就可怜可怜我嘛?”
从未有人同他撒过娇,也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撒娇。
杨轩俊脸无温,黑眸幽冷,脊背英挺而僵直。
过了好一会儿,他将咬紧的牙松开,抬起眼帘,瞥向那盏最亮的烛灯。
不知从他手中飞出何物,烛灯霎时被熄灭,视线暗了下去,萧玥不解其意,茫然看他。
男人清冷的嗓音低低响起:“脱了吧。”
萧玥心中一紧,后知后觉地“哦”了声,随即背对着他坐上床,解开了自己腰间的系带。
纯白色的寝衣滑落在被衾间,少女拨开身后长发,大片雪白的肌肤霎时映入他眸中。
杨轩自诩冷静自持、不近女色,可眼下,他突然有点儿后悔答应她了。
熄灭烛灯,便是不想让视觉冲击太过强烈,但看着她这副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的袅娜模样。
他喉头还是不由滚动了下。
杨轩蓦然想起,自己年少时意外撞见的那一幕春色。
记忆中的女孩子也如这般肤如凝脂,只是年纪尚小,并未抽条罢了。
萧玥俯趴在床上,并不知他此刻心中所想,没过多久,后背上就传来了冰凉温润的感觉。
她贝齿抵住红唇,轻咬又松开,虽是故意勾他,可心里头仍旧十分紧张。
房内寂静无声,她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而身后的男人一直缄默不语,动作却是出乎意料的轻柔。
彼此无言太久,她没忍住,开口道:“将军,你好温柔啊。”
轻轻的莺声燕语忽然飘入耳中,在这样的情景下,气氛霎时就变得无比暧昧。
杨轩手中动作一顿,盯着她裸露的脊背,瞳孔不自觉收缩,似乎连呼吸都紊乱了几分。
他只觉这丫头在玩火,若是他真想要她,怕是她受不起。
他没应声,只继续替她涂药,速度却加快了些。
见状,萧玥也没再说话,烛火在静谧中缓缓燃烧,没过多久,男人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