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这种地方向来喜欢给人下套, 先让你赢几把,尝尝甜头,然后再把之前送出去的甜头连本带利赢回来。
但李俏俏这个不一样, 猜一次一万两, 如此巨额的赌注,给她尝几把甜头还得了?要是她玩了几把就不玩了, 他们还能把人扣着不放?所以阿大一上来就用了真本事。
李俏俏虽然不好赌,但她的赌技天下无双。她竖起耳朵听着, 等阿大摇完离手,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报了一个“大”。
阿大神情镇定,揭开骰盅——五、六、六, 大!
赌场内的一众赌徒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仿佛是他们赢得了巨额赌注。
钱龟公用手刀刀了一半银票出来, 推到李俏俏面前。
李俏俏毫不客气地收进怀里,对阿大道, “继续。”
阿大面色不变, 再次花里胡哨地摇了起来。
李俏俏闭上眼睛仔细分辨骰子和骰盅碰撞发出的声音,厚重的, 清脆的,空灵的,带有韧劲的……
阿大离手,这一次,她报的很快, “大。”
阿大依旧摊着一张脸, 伸手去揭骰盅。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骰盅时,李俏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大拇指和食指掐住他的虎穴微一用力,阿大便失去了对自己手掌的控制。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块长条状的磁石掉落在赌桌上。
刹那间,在场每个人的心中都浮现出一个无比清晰的意识——
阿大出老千了,被状元郎抓了个现行。
“啧~”李俏俏松开阿大,颇为嫌弃地看了眼赌坊坊主,意味深长道,“这么输不起?看他这架势,熟练工啊?以前靠这个法子坑了大家伙儿不少银子吧?”
李俏俏环顾四周,对着围观的赌徒们一个劲儿地拱火。
这些人一看就是赌坊的常客,赌了这么多年,铁定输多赢少。李俏俏这会儿把事情揭露出来,他们是傻了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赌坊坊主见势不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夸夸两下,给了阿大两个响亮的大嘴巴子,义正言辞道,“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敢在我的地盘出老千,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阿狍,拿斧头来。”
从前,客人在赌坊出老千,按规矩走就是剁一只手。
如今赌坊里的人被抓到出老千,为了保住赌坊的名声,阿大的手肯定是保不住了。
“剁一只手就完了?我输的银子呢?”
“我在阿大手底下输了少说也有一千两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出老千赢的!”
“就是就是!赶紧赔钱!他一只手才值几个钱!老子不稀罕!”
“幸好我每笔输给阿大的银子都有记录,一共三千五百两七十八两,你们赌坊要是敢少一文,我就去衙门告你!”
“就是!还钱!赶紧还钱!”
……
此时不闹,更待何时?
大家一拥而上,赌坊坊主瞬间被淹没在群情激昂的赌徒之中。
围着他的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主,赌坊坊主此时再也顾不得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俏俏在拆了他的台后,又怀揣三万四千两的银票,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赌场。
李俏俏原本就没指望靠赌发家,一万两一把的赌注只是为了让他们赶紧出老千罢了。
她也不怕得罪赌坊背后的势力,因为在她眼里,开赌坊的能有几个好人?这种恶势力,今天不得罪,明天也会得罪,反正正义如她,早晚要跟他们对上的。
只是没想到,她前脚刚赢了银子,宣德帝后脚就听说了。
当天下午,李俏俏就受到了来自宣德帝的传唤。
“状元郎还上赌桌?”宣德帝相貌平平,但因为有龙气加身,看起来颇具威严。如果真的好赌,那是万不能被委以重任的。
李俏俏不疾不徐地答道,“臣只是不忿臣名下奇高无比的赔率。”
“哈哈,气性不小。”少年人的自尊心,宣德帝表示理解,“不过,朕看过你的履历,你虽然是过继的,但亲生父母和家中祖父都是农家出身,怎会身怀两千两白银的巨款?”
会试甫一张榜,本届贡生的资料详情就被送到皇帝的案头了。李俏俏是会元,又写得一手好文章,宣德帝自然要多关注她几分。
放到京中,两千两白银也就是纨绔子弟几个月的开销,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放到李俏俏一个农家子身上,怎么看都觉得不和谐。
对于这位掌握着天下人生死的帝王,李俏俏并不打算做任何隐瞒。因为她深知,想要快速获取对方的信任,只中规中矩地表忠心是不够的。
欲得之,必先予之。
只有“毫无保留”地交出自己的底牌,将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才会在一开始就被皇帝打上“自己人”的标签。
在封建社会,争权夺势就是一个争宠的过程。后宫嫔妃要争宠,他们当臣子的也要争宠。
于是,御书房里,李俏俏将自己的发家史娓娓道来。
先是因为猎虎发了一笔意外之财,后又在一本古籍中发现一张酿酒古方,银子就这么源源不断地送上门来了。
至于为什么会去到岭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