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老虎的事情, 李俏俏开始着手准备回乡事宜。她现在有钱了,可以自己买辆马车。如此,便不必非得等刘世昌那边安排。
不过, 买马车的事情不急,她打算启程当天再买。当天买当天走,可以防备许多别有用心之人。
只是, 让她没想到的事, 在筹备的过程中, 阿金一家竟然提出要跟她一起去江南。而且听阿金爹的意思, 好像是想在江南定居,以后都不回来了。
李俏俏有点懵, 看着一脸激动与期盼的阿金, 总觉得自己又解锁了什么新职业……
阿金爹蹲在过道的芭蕉叶下,愁容满面,“原本我和芸娘打算用你给的银子买艘小船,天气好的日子便可以出海捕鱼, 争取过两年再攒一套独门独户的小院儿。但我家里几个兄弟知道后, 个个都跑来管我借银子。大哥家的小儿子要成婚, 二哥家的大闺女要嫁人,大姐夫家的表弟要看病……芸娘娘家就更别提了,一个个跑来家里撒泼打滚,要死要活,这让我们怎么弄!”
“我爹我娘一直偏疼大哥,整天就惦记大哥家的几个孩子,可怜我跟芸娘成亲第二天就被分了出去,从头到尾就得了一袋米和一根叉,赁房子的钱还是我跟别人借来的, 我们阿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他们一条鱼。现在让我掏银子贴彩礼,凭什么!”
其实还有更过分的,他们让阿金爹娘跟李俏俏借个百八十两。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李俏俏一个小孩儿现在也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先借他们用个七八年,等李俏俏十五六岁,要成家了,再慢慢还上。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真要借给他们,九成九是不会还了。吃抹干净,两手一摊。要么直接赖了,要么把债务丢给阿金爹,让阿金爹娘还。
自家爹娘说的话实在是无赖至极,阿金爹听的面目通红,哪里好意思跟李俏俏吐露一个字。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尤其是亲眼看见李俏俏处理老虎,回来后又与那些体面气派的掌柜们谈笑风生,轻轻松松把老虎卖出了天价却面不改色,阿金爹一点也不敢拿她当普通孩子看待。
亲人的逼迫是一方面,李俏俏的不凡表现则是阿金爹萌生去意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他没什么见识,但也知道李俏俏待他一家不薄,父母兄弟只会扒在他身上吸血,李俏俏赚了银子却会想着分他。
更何况,阿金和李俏俏非常投缘,这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特别粘李俏俏,听说李俏俏要走,死活不让,总说走也行,但是要带他一起。
虽然他和阿金娘一直都把这话当玩笑话听,但经过这几日骨肉至亲的连番伤害,两人再听阿金提起,竟不知不觉往心里去了。
有时候,有些想法只要起了念头,就很难打住。
夫妻俩想起阿金从小晕船,不爱出海,不爱吃海货,街坊邻居都道他不像海边长大的孩子,反倒像极了北方来的旱鸭子。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阿金这副生性习惯,做父母的难免要为他多打算一点。以前想着他不喜欢下海,等他再大一点就送他去学一门手艺,将来出师了,孬好能混口饭吃。
可如果……跟着李俏俏去江南……
江南繁荣富庶,气候宜人,土地肥沃,不像他们这里,一年四季热的要命,耕地少得可怜,穷苦百姓只能靠出海搏命赚口饭吃。
阿金爹不了解江南的物价,但三十两银子,即便买不来良田,带着妻儿安家总该够了,反正他们在汤州也穷的只能赁房子。
赁房子嘛,在哪儿赁不是赁?干什么非得在这里?又是穷山恶水,又是豺狼虎豹,不如去江南。
阿金爹娘的决定无疑让李俏俏感到意外。
她虽然缺人手,也觉得阿金爹娘品性不错,但从没想过把这一家三口打包带走。
人家是土生土长的汤州人,亲戚朋友都在这里,怎么可能因为她的随意忽悠就轻易动了自己的根。
近几天,她有将阿金爹娘父母兄弟的行为看在眼里,但事关别人血脉相连的亲人,李俏俏当然不会多言。
她以为事情的最后,不是阿金爹娘妥协,就是跟家里彻底闹翻,没想到夫妻俩不但决定闹翻,还存了溜之大吉的心思,来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勇气可嘉。
“我想过了,我跟你芸婶有手有脚,都是勤快人,到了江南,不管是中地还是给人干活,肯定饿不死。更何况,我们还有你给的三十两银子,哪怕短期内找不到活干,生活上也不成问题。”说起以后的打算,阿金爹浑身是劲。
不过,带着妻儿迁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彷徨与不安的。
“阿根,江南人排外不?像我们这样的外地人,去了会不会挨欺负?耕地贵不贵?三十两银子能买多少?还有,你能不能教教我跟芸娘你们那儿的官话?”
阿金爹没出过远门,并不知道移居江南,难的不是“居”,而是“移”。
不过,既然他们自己产生了离开的想法,李俏俏当然不会泼凉水。反正,有她在,不管路途有多艰辛,她总能想办法保全他们一家。
“江南富庶,商人很多,其中有一部分是当地人,还有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