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齐阳在漠北边城里摩拳擦掌的时候,杜青歌也作为汪监军的近身侍卫,随着汪直的大军一起,往榆林方向而去。
这天晚上行军刚刚驻扎下,军士们赶了一天路都疲惫不堪,唯独汪直仍旧精力充沛,背负双手看着各营将官聚集在大账商讨着下步行动。
杜青歌站在营帐外面,抬头望向暗色的夜空,便忽然想起贺存瑁来。
其实贺四这个人吧,除了嘴巴讨厌一点,本身还是很好的。在北司的那段日子,李子翩固然有时候也会照顾她,但真正让杜青歌有依靠感觉的,还是只有贺存瑁呐!
李子翩……
真是,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人家早就已经成亲了好么!
杜青歌烦躁的甩了甩头,强迫自己重新去想贺存瑁。当初她离开宁远卫所,想来贺存瑁也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
北方的夜空非常晴朗,能清晰的看到漫天闪烁的星星。二月份的晚上依然很冷,贺存瑁之前送给她的黑貂裘,披在戎装外头,正好御寒。
大账内的谈话直到深夜方才结束,将官们各自离账散去。汪直最后一个走出营帐,精神抖擞毫无困意,偏偏一眼瞧见自己的贴身侍卫,正在那里揉着眼睛困得直打呵欠。
汪直走到杜青歌跟前,昂起头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怎么,这就困了?”
“没,属下不困!”
杜青歌立刻闭上嘴巴,把马上就要出来的呵欠憋了回去,困乏的眼泪却忍不住流出来了。
汪直鄙夷的扫了她一眼:“真是个胆小鬼,连承认都不敢。”
说罢将手一背,昂首挺胸的说道:“走罢,可以回去休息了。”之后,便自己先向前走了。
杜青歌困得很,闻听立刻抬腿便走,一心只想赶快回帐子睡觉。她的铺盖其实就在汪直的行军大账里,汪公公美其名曰:方便贴身保护他!
回到帐子,杜青歌只简单打水洗了一下,便立刻钻进自己的铺盖去了。汪直无语的看着她,想要训斥几句,最后却还是忍住了。
睡到后半夜,西北边塞的寒气凉浸浸的涌上来,没有烧炭的帐子里仿佛冰窖,杜青歌硬是被冻醒了。
她缩成了一团,却还是冷的浑身直打颤。就不由得瞅了瞅汪直那张铺得厚实软和的床,心里一阵委屈。
大家都是人,瞧瞧人家汪大人过得?那么大一张床,四个人睡都够了!
再看看自己?铺盖铺在又冷又硬的地上,即使还有张毡子,也挡不住西北的地底下涌出来寒气呐!
看着看着,一个念头从杜青歌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汪、汪大人?”她试探的轻轻唤了一声。
床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有轻轻的呼吸之声。
不得不说,汪直的睡相倒是不错,即使熟睡之中,也没有打呼之类的不良癖好。
杜青歌便壮着狗胆,轻手轻脚爬出铺盖,裹着被子悄悄来到了汪直的床边。
睡着之后的汪直,年轻的面容消去了白天的傲然和戾气,十六七岁的少年,看起来似乎还有一丝稚嫩和软弱。
杜青歌看了片刻,轻轻的爬到汪直脚边的床上。松软厚实的床铺,让她直接舒服的轻叹了一声,然后她便闭上了眼睛,时间不长便睡死了过去。
听得那丫头睡着了,汪直睁开了眼睛。
不错,他刚刚是装睡。作为曾经的西厂督公,他掌控的刑狱曾经关押过无数高官,也养成了这个睡觉很轻的习惯。可以说,他即使在睡觉中,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丫头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他眼皮底下,逃不过他汪公公的明察秋毫。不过,杜青歌居然敢趁夜里爬他的床,这份胆量倒让他刮目相看了!
本以为那丫头是别有用意,谁知她爬上他的床,就只是为了上床睡觉而已……
等了片刻,确定杜青歌已经睡熟了,汪直心中微微竟然有点失落,随即又有些苦涩。
是啊!他不过是一介太监,身体残缺,对女人还能有什么期待?可是这个叫杜青歌的丫头,脾气个性实在太对自己的胃口,如果要是能长期把她留在身边,就好了。
虽然……
不过,这丫头喜欢的人已经成亲了,瞧着她也是断了念想,也许他汪公公可以再试探一下?
怎么想个法子,总得叫她自己愿意留下才好。否则若是用权力强迫她留下来,然后整天看着她哭丧着脸,那又有什么趣儿?
汪直默默思考着这个问题,也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浑身舒坦的杜青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适的打着呵欠醒了过来。
然后忽然想起自己的处境,她急忙捂住嘴巴朝床上看去,却震惊的发现床上除了自己已空无一人!
很明显,汪大人早就起床,而且绝对也看到她偷偷爬上床睡觉了。但是他为什么不叫醒她?!
再往自家身上一看,除了自己的被子之外,居然还盖着一条带着精美刺绣的绸缎面棉被,是汪大人的!
娘啊,这简直是惊悚呐!
谁来告诉她什么情况?这不是惊喜,已经是惊吓了好吧!
杜青歌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又愣了半天,考虑汪大人这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