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大家伙都不用喝水了?!”杜青歌看出来了,这个牛二壮是真正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汉,听了他大哥的话后,气得直跳脚!
“你别急。”
牛大壮沉吟着说道:“咱们墩里的夜不收大海兄弟,昨晚上出去探军情还没回来。先等一等,看大海回来怎么说。”
贺存瑁见状,对赵重说道:“赵千户!我们便在此留下来几日,看看情况如何再说。”
赵重大感意外:“留下来?”
“留下来!”贺存瑁语气坚定,身旁的杜青歌也是满脸坚毅之色。
“……好吧。”赵重只得答应了,吩咐墩长牛大壮叫人准备二人住处。不过他的内心里,还是认为这俩人一定只是做做样子,兴许第二天就骑着马跑回卫所去了呢?
赵重前脚刚走,后面墩兵们都松了口气!对京城来的所谓什么大人物,他们并没有什么概念,大家比较重视的还是管着这里的宁远卫千户大人。
牛大壮告诫手下道:“都打起精神来!咱们的水井都被人动手脚了,说明鞑子肯定离得不太远!说不定就趴在附近看着咱们一举一动呢!”
“今晚不可睡太死,分两班轮流值夜!”他回过头又说道:“二壮!”
“哥,在呢!”
“……如果今晚大海回不来,恐怕就凶多吉少了,明日早些造饭,赶在午时前咱们出去取水!”
贺存瑁眼看这个不起眼的小墩长,居然有条不紊的安排得头头是道,也不由得对他起了惺惺相惜之心,问道:
“牛墩长,我二人在这儿可以做什么?请墩长吩咐下来!”
“这……”牛大壮顿时卡壳了。他抓了好一会脑袋,说道:“那就请二位留下来,在墩里负责瞭望吧。”
这俩是赵千户带来的贵人,可不敢出一点差错!牛大壮很无奈。这些公子哥儿,闲着没事玩点别的不好么,怎么想的来这里建功勋,老子还得照顾他们,真他娘的添乱!
当然了,这话他也只好在肚里说说。
“遵命。”贺存瑁和杜青歌都是十分干脆,立刻同时应承下来,然后便挽起袖子开始帮着墩兵们磨刀擦枪。
北方天色黑的早,不知不觉,天空已经暗了下来,气温也骤然下降,寒气逼人。
墩里的妇人将晚饭端出来。平时他们大锅里清水煮番薯,就是一餐了。然而今天有贵客在,便宰了一只下蛋母鸡炖了,里面煮了些自己挖的野菜,鸡汤里还撒了点粗盐,香气扑鼻!
墩兵们都搓着手围上来,牛大壮先让自家妇人给贵客盛了两大碗鸡汤,每个碗里一只鸡腿,其他人这才开始盛饭。
“牛墩长,不必客气。小子就喜欢尝尝这番薯,稀罕!不喜欢吃鸡腿。”贺存瑁笑道,同时将碗里的鸡腿重新倒回锅里,另外盛了一碗煮番薯,大口大口吃起来。
“就是!这里的番薯好吃,挺甜的!”杜青歌也说着,把碗里的饭也倒了回去,拿勺子盛了碗清水煮番薯。
“青歌。”贺存瑁看了劝她道:“你太瘦了没气力,吃点肉不妨。”
“四爷这是看不起人呢?!”杜青歌倔犟的说道:“你能吃,我怎么就不能了。我偏要吃!”说着便吃起煮番薯来。
其他墩兵一旁看了,本来怯生生的不敢和他们说话,这会儿却立刻感觉似乎跟这俩“大人物”距离拉近了不少,也敢靠近他们了。盛饭的妇人笑道:
“大妹子说得真好!咱这儿的番薯,不是我夸自个儿,打那年官府开始推广,咱们村是头一批种的,又面又甜,里头筋也少,好吃呢!”
另外一个墩兵接话道:“没闹鞑子的时候,村里来收番薯的老客,都是一车子一车子的往外拉,做粉条、晒薯干……咱们村光种几亩番薯就够一家老小嚼用的。可现在呢?唉!”
“现在有鞑子,外地人都不敢过来,种出来的番薯只好全部自己吃。”又有个墩兵搭腔道:
“这玩意儿刚开始好吃,比糖都稀罕!可是吃多了胃里会冒酸水。嗐!要我说,还是大米白面稀罕!”
于是话题转到了食物上,大家热火朝天的谈论起吃来。贺存瑁正在笑眯眯的看着,牛大壮旁边拿胳膊肘碰了碰他,轻轻说道:“贺公子,咱们的地方简陋,人也粗鲁,让你们见笑了!”
“哪里,我倒觉得这里民风淳朴,好的很!”贺存瑁诚心诚意的说道。
牛大壮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脸色,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赵大人早先带您过来,我还真捏了把汗呢!不过现在嘛,我觉得您和赵大人不像是一路人!”
“哦?”
贺存瑁笑问:“那你觉得我像哪路人?”
牛大壮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好。反正,我就是看着赵大人就害怕,看着您二位就觉得亲切!”
吃过饭,已是满天繁星。
“大海回来了没有?”牛大壮扯着嗓子问上面瞭哨的一个叫王铁蛋的墩兵。
“回墩长,还没有!”那个兵也扯着喉咙回答他。
“怕是糟了。”牛大壮咕哝道。
杜青歌问道:“墩里夜不收平时出去刺探军情,多久回来一次?”
牛大壮叹气道:“一般都是天不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