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李子翩叙话的徐达便瞧见门帘一挑,当先走进来一位俊美非凡的青年武官,后面则是个白净清秀的少年校尉,正是稽查百户贺存瑁,以及稽查司校尉杜青。
徐达已经知道这是李子翩的忠实跟班和小弟,立刻起身笑脸相迎。贺存瑁也知道徐达和李子翩之间关系密切利益相关,见他如此客气,便也说道:“徐兄不必多礼,请坐!”
徐达这边坐下,杜青那边赶紧先交上今天写的字纸,然后眼巴巴的等着挨批。李子翩只稍微瞄了一眼,便确定那狗爬般的字确实是杜青的手笔。于是他和颜悦色的对杜青说道:
“杜校尉,明日中午辛苦你再去老马胡同走一趟,跟咱们的人都打个招呼说一下这个事情,中午叫上大家坐坐吃个饭。以后呢,徐家人便如同我们自己人一般了。”
杜青听了,便在心里先合计得花多少银子,李子翩却似乎一下子猜到了她怎么想,补充说道:“这个银子回头可以走公账,安排不要太小气了。”
杜青赶紧答应,心中窃喜不已!老小子答应走公账,便意味着她可以趁机多支走一笔钱。千户大人真够意思,不白让底下人干活!
徐达达到了目的,所有人也都皆大欢喜。于是他满意的向李子翩告辞,离开了北镇抚司。
这边李子翩和与贺存瑁又谈起来那两年明名北元奸细的抓捕之事:
“那两人极其狡猾!从我手中脱逃数次,本千户来理刑这些年,此种事情还前所未有过。这是我之耻,也是我等锦衣卫之耻。”
“那北元女人若是逃回塞北,哪怕锦衣卫也只好无奈她何。这回是那女人自己作死,原来以为她的凭仗是西厂督公汪直,不想却是她冒名顶替,还竟然杀了汪直那个什么阿姊。这下子可惹毛了汪直了!”
贺存瑁冷冷说道,漂亮的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那叫葛玉洪的女人,曾经在汪直幼年时有过救命之恩。所以之前汪直百般维护她,甚至不惜进宫告万二的状,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子翩颌首:“不错。你当机立断将这件事情告诉汪直,做的非常对!姓汪的一开始肯定不信,那就让他们西厂番子们尽管打听好了。自己得来的消息,才最可信么!”
“已经有消息了。”贺存瑁笑了笑:“说起来西厂番子的动作倒快。昨日晚间,便是听说汪督公下了一道必杀令,说是不杀了那北元女人誓不罢休!”
“厂卫联手,再加上地方官府通缉,这两人如今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
说到这里,二人不禁相视一笑!
杜青见李子翩心情很好,绝口不再提起打她那六十个手板的事情,当然也十分高兴。再加上还有好处可拿,更是开心。签押房一时充满了轻松的气氛。
“这么一来,北元人应该会老实一阵子,一时半会顾不上再来搅和事了。”贺存瑁说道。
杂役进来倒上滚烫的茶水,每杯茶水中泡有两枚黑黑的团子。闻起来无味,吃到口中却是十分甜美。杜青竟然从没见过,不禁发问:“这茶里面是什么?”
李子翩笑道:“这个东西叫做衣梅,是徐达的一艘船上运来的。本地根本没有,难怪子衿你不认得。只那么小小的一包放在铺子里卖,便是值二两纹银!”
杜青咋舌。这么贵,那岂不是说自己刚刚最少吃掉了一钱纹银!她不禁在心里暗自感叹了回商人来钱的容易!
贺存瑁饮了一口喷香的热茶,看着李子翩说道:“那姓葛的女子死于两年前。看来北元人的布局,从两年前便开始了。”
李子翩道:“不错!”
“那天经过杜青的提醒,有个疑虑一直困扰着我。”贺存瑁沉吟着缓缓说道:
“提前两年布局,又折了那许多名死士,满都海甚至还派来两名战将亲自出马……她做这一切,难道就只是为了来搅和,来制造一场混乱这么简单的事么?”
“如果真这样简单,他们又为何要大费周章,潜入边军大营里偷走九边图呢?!”
杜家嫌疑已经洗清。杜家人身上也的确没有九边图。
李子翩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贺存瑁,欣慰的笑道:“贺四,你与杜青能想到这一点,说明我们三人不谋而合了!”
“你考虑的,正是我所担忧的!所以前日和徐七爷通过书信以后,我们已经决定,徐七爷他们一行人暂且不回北司,而是改道大同悄悄走一遭,探探塞北的风声!”
他眉目温润,声音却果断而有力,直接告诉了两人自己刚刚才和徐七共同谋划好的决定。
贺存瑁听了,先是扬眉,接着担忧道:“如今的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根据线人的密报,汪直已经准备对黄赐动手了。塞北那边,可是汪直的好友王越正总领着三边总督,专门提督延绥、宁夏、甘肃三边军务呐!”
“此人与汪直一贯交好,徐七爷他们去了那边,会不会……”
李子翩站起身,走到贺存瑁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不碍事。黄赐那厮,本就专权受贿恶贯满盈了,即使汪直的西厂不动他,早晚我们北司也饶不了他。按此人所为,简直死有余辜!”
“至于王越么……”李子翩提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