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存瑁竟然会给她如此承诺,保证绝对不会对别人宣扬杜青的女孩家身份,只以稽查司普通校尉看待,这让杜青大为意外!
她怔了片刻,郑重其事的躬身行了个大礼,敬重的说道:“贺百户,请受卑职杜青一拜!”
贺存瑁傲娇的坦然受了,随即说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本官赢的那两千两银子都被李千户拿去行了人情,这个月本官的饭食,可还得着落在你头上。”
“喏!”
杜青微笑抱拳:“贺百户但有吩咐,卑职敢不从命?”
“杜青呐。”
“卑职在。”
“听你说起话来一套套的,其实你是认得字的吧?”贺存瑁仿佛漫不经心的道。
“回贺百户,卑职虽然不认得字,但是从小爱看戏,都是跟戏台上的角儿们学来得。我爹就说,人家唱戏的说那话,老有文化了!”
“……”
行吧,这么有文化,真是高看她了。
俩人对坐说话不提。且说杜昭,兴冲冲一口气奔到了居香楼,正巧碰上春娘在和掌柜的算账。此时天色已晚,里面酒客稀稀拉拉,看模样都已经微醺了。
春娘是个寡妇。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大多数对外人避之犹恐不及,更别说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了。除非是逼不得已。
然而春娘是个例外。她做生意,是因为她就喜欢做生意。
是个人在世上呢,都有自己的那点喜好。有的人爱权,喜欢享受被人求、和当人上人的优越感;有的人爱色,看到美貌的女人就垂泄三尺走不动道;有的爱养花花草草,还有的就爱好钻研武学……
春娘的夫家原是县城也有点小势力,不许她抛头露面的,为此,族里的人到处站在道德高地骂她不守妇道寡廉鲜耻,那架势,恨不得把她侵猪笼才解气!
然而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硬女人,看着柔弱,却凭它东南西北风如何刮,就是有我自巍然不动汝等又能奈我何的那种气势,硬是在满城风雨中拿出所有家底加上借钱,在县城中心开起了酒楼!
一开始没人上门,连厨子都不好招。春娘就自己上手,兼任厨子跑堂小二和账房先生,咬牙坚持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后来杜峻的入伙,生意逐渐有了起色,居然越来越赚钱了。
自然,这么个女人,性格也是既泼辣又胆大,心思玲珑剔透,心眼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
瞥见是杜昭上门,穿着厚棉布袍的春娘立刻丢下算盘迎了出来,笑道:“哟,这是什么风把杜大哥你吹来了?”
“春娘妹子取笑你大哥呢?”杜昭喘口气,四下扫视一回客人,压低了声音道:“有点小事,进去说罢。”
春娘见状,便知道有要紧话,立刻交待伙计们了两句就领杜昭上楼,进了内室坐下。杜昭喘息稍定,便把文仲达指着杜峻索要酒楼的事说了。
“大哥估摸着,那老小子是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想逼着我二弟出来。”杜昭沉声说道。
春娘听罢,笑了一声道:“这件事奴家我知道了。大哥放心,这事儿你尽管推到我身上便是。明日他若是真的敢来,奴家自有办法应对,准叫他狗咬尿泡,白惹一身骚!”
“那大哥就放心了。”杜昭松了口气。春娘虽然是个女人,她那呛死人的辣脾气和水泼不进的办事能力他可曾经领教过,就是个七尺的爷们儿也得甘拜下风呢。
咳,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了……
杜昭想起曾经的糗事,不禁老脸微微一红。然而随即他又得意起来,说道:“春娘呐,大哥今晚还得买点酒菜回去,有那好酒好肉,让小二给大哥来点罢!”
“哎呦,大哥这是挖到金疙瘩了,还是要升官当衙门班头了呀?”春娘掩了口笑。
“这你就猜不到了吧!”
杜昭等得就是对方这一句,他得意洋洋的说道:“咱的好女婿头一回登门,咱不得好生招待招待么?”
“……”这下子,春娘的眼睛都瞪圆了:“你是说青丫头,她……”
“那还有谁!”杜昭瞅着那厉害娘们儿的惊诧模样,嘿嘿乐开了:
“怎么样,几年都胡说老杜家的丫头没人要,这回咱可打他们脸了罢?哈哈哈哈!”
春娘也是十分惊喜,拍手说道:“那是得庆贺庆贺!”
她打开房门,扬声唤来小二将所有的肉品熟食捡最好的整了一大包,酒水打得满满的。杜昭摸出一角碎银子:“算算咱该多钱?”
春娘眉毛一拧薄嗔道:“要什么钱?!峻哥不在,他侄女儿便是我春娘的亲侄女儿,吃这么点东西算什么了!”
“奴家乐意给,要你管?拿着!”
于是硬是分文不收,教小二将熟食都包好了,看着杜昭的乐呵样,春娘随口问道:“不知青丫头的女婿是哪里人士,做什么营生呢?”
这句话正问到杜昭心坎上!
他得到这个机会,立刻大肆吹嘘一通,把贺存瑁吹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京城来的,只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人嘛还过得去,就是长相比我差了点!”
春娘托腮听杜昭吹牛,瞅着他那粗砺的脸噗嗤直笑。
“大哥,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