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统领!”
跪在地上的谢澜突然开口道:“褚夫人喝的那杯茶,本应该是我的。”
“你说什么?”
“我素来不喜欢喝淡茶,却因为怀了身子,大爷怕我夜里走眠,只允许我喝淡茶。”
谢澜:“宫里的茶是贡品,香气四溢,我闻见了,突然馋得很,靖姑娘见我眼巴巴的瞅着,趁着王公公和褚夫人说话的时候,悄悄的替我换了。”
郭长城:“可有谁瞧见?”
谢澜:“我儿子。”
苏念梅早已吓得面白如纸,颤声道:“我,我瞧见了,还……还想和爹告状呢,娘扯扯我衣角,冲我挤挤眼睛,又摇了摇头。”
苏秉文猛的醒悟过来,一声咆哮道:“那杯茶真正想毒杀的人,是谢澜?”
“民女这辈子头一回进宫,与宫里人无怨无仇。”
谢澜抚着肚子,一脸后怕道:“谁想我死?谁要我死?”
事情突然来了个大拐弯,所有人都呆了。
郭长城看一眼皇上铁青的脸,走回到圆脸宫女面前,“大奶奶的那杯茶,是你沏的?”
“是,是奴婢沏的。”
“也是你端上去的?”
“……”
郭长城冷笑一声,“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
“大人饶命!”
圆脸宫女颤着身子看向沈姑姑:“奴婢……奴婢交给了沈姑姑。”
“为什么交给她?”
“沈姑姑说大奶奶喝淡茶,奴婢的茶
叶放多了,要,要重新沏一杯。”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沈姑姑的脸上。
她几乎无声地呼了口气,镇定道:“老奴只是重新沏了一杯,什么都没有做!”
郭长城扭头:“谢大奶奶,那杯茶是沈姑姑捧给你的?”
谢澜:“正是!”
“来人!”
郭长城冷笑一声,“立刻搜检这老妇人的住所,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仅仅过了片刻,禁军卫手捧着一个小纸包走进来,“大人,搜到了这个。”
郭长城见小纸包残留着一丁点白色粉末,忙呈到皇帝面前:“皇上,您看?”
皇帝瞠目欲裂,“是你?”
沈姑姑面色死灰。
她在听到“搜检”二字时,就知道大势已去,事出紧急,那个纸包她来不及烧掉,扔在了床底下。
但那明明不是毒药,是打胎药啊?!
事到这里,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两行浑浊的眼泪,从沈姑姑眼睛里流出来,她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是,是老奴!”
“贱妇!”
李从厚恨不得亲手将她碎尸万段,这个节骨眼上,谁都可以死,唯独褚夫人死不得啊!
“大奶奶,如果沈姑姑把事情揽下来,事情可就此结束;但如果你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把事情引向她背后的主子,一切,由大奶奶你说了算!”
顾长平的话,一字一句犹在耳边。
谢
澜低头看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微不可察的勾起嘴角。
我必须要知道!
我要对我的孩子有个交待!
谢澜扯了扯苏秉文的衣角,后怕的牙齿都在打颤,“我与沈姑姑无怨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你对娘娘说话太咄咄逼人,我才起了杀心,娘娘能容你,我却容不下你这等放肆贱人!”
苏秉文眼中的惊恐几乎到达了极致。
“她说话咄咄逼人,你就要杀了她吗?你知道不知道她怀着身孕,这是要一尸两命啊?”
沈姑姑死死的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不对!
苏秉文心里咯噔一下,目光幽幽向苏婉儿看过去。
苏婉儿见他的目光冷的像一块冰,仓惶道:“哥,你怎么这样看我?”
“我倒忘了,她是你的人!”
这句话落地的瞬间,苏婉儿肉眼可见的在战栗。
“你怀疑我,你在怀疑我,哥,我是你的亲妹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做梦都没想到她……她会胆大到这种地步。”
泪,滑落下来。
苏婉儿冲沈姑姑怒不可遏道:“贱妇,你这是要将我往火坑里推啊,皇上,杖毙她,给大将军一个交待,给天下一个交待。”
饶是沈姑姑一心护主,把事情揽下来,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眼中本能的闪过不敢置信的诧异。
二十多年的主仆情分,到头来落个杖毙?
这一点诧异
,清楚的落在苏秉文的眼中,他没由来的想到了五年前和顾长平的几句对话。
“秉文,有些人,得多看看,不能到了生死那一刻才看透,那就太晚了。”
“听你的意思,是你看透了婉儿?”
“她不需要我看透,你看透就行!”
那么,我看透了吗?
苏秉文在心里问自己。
谢太医那日来府上,说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当时他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不怪苏婉儿。
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她是皇帝的女人,替枕边人着想是应该,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