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帐中。
周明初问心腹,“两个孩子可都睡下了?”
“回将军,已经睡下。”
心腹嘴皮子动了动,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将军是打算将他们俩……”
“远远不到时候。”
周明初并不傻,这仗才刚开始打,如何能把底牌亮出来。
“让下人把他们叫醒,就说再有几天就到北府了,让他们给爹爹写封信,我着人提前把信送到他们爹爹手中。”
“是!”
心腹一走,周明初盘腿而坐。
他内心并不想把两个孩子牵扯进来,毕竟也是他的外甥。
但外甥和周家满门比起来,分量顿时轻了许多,怪只怪他们有李君羡那样狼子野心的爹。
“来人。”
“将军。”
“把几个副将都叫到我帐中来。”
“是!”
周明初走到书案前把地图展开。
还是不放心!
还是要再研究部署一下左中右三军的阵法!
李君羡那人,他太清楚不过,最是绝情寡义,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是他大舅子,而对他手下留情。
更何况,他妹子早已失宠。
……
北府。
李君羡正在远眺河的南岸,凌巍站在他身后,不敢吱声。
“子怀到哪里了?”
“回王爷,先生送信过来,还有五日便到!”
顾长平从京中出发,本来要与李君羡会合,但半路收到李
君羡的书信,让他先到郭州接一批粮草。
郭州曾是李君羡胞弟李君隆的封地。
李君隆被贬云南,封地被朝廷接收,但接收的人,是李君隆的旧友。
如今他起兵,李君隆虽鞭长莫及,但暗下却让旧友筹集了一批粮草,表示对兄长的支持。
想到子怀着人送来的那封信,李君羡问道:“徐青山今年多大?”
“回将军,二十有三。”
“用什么兵器?”
“……”
“擅用什么阵法?”
“……”
凌巍一个也答不上来,挠挠头皮,道:
“徐青山从国子监出来,就被扔到徐家军,徐家军只与边沙诸部交战,无人知道他用什么兵器,擅长什么阵法。”
“所以,这人是个谜!”
李君羡喃喃道:“这头仗他会上阵吗?”
“年轻人沉得住气的不多,我看会!”
凌巍一挑眉:“王爷,末将愿打头阵,会一会那徐青山!”
“轮不到你!”
李君羡摸了摸腰侧的剑,突然扭头道:“叫上所有人,到我帐内来。这头阵,由本王亲自上!”
凌巍眼角狠狠抽搐了下,“王爷?”
“子怀这人,自视甚高,从不会轻易夸一个人。”
李君羡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慎重,“我必须亲自试一试他的深浅。”
“是!”
……
一条渭河,将大秦分
成南北两片土地。
沿渭河往下二十里,河床突然变窄,两片土地在此处奇迹般交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坝。
这大坝的名字渭河坝,坝上有好几处村落,村民一听要打仗,吓得连夜带上家中值钱的东西,去别处避难了。
一夜之间,渭河坝空荡下来,正是两军交战最好的地方。
七月初三晨时。
一封急信送到李君羡手中,他一看信封上那稚嫩的字,便觉心口一痛。
这是他朝也想,暮也思的一桩心病。
果不其然,南军把他两个儿子带来了。
周氏虽非良妇,可孩子终归是他李君羡的嫡亲骨肉,如何能不痛。
“王爷!”
凌巍怒道:“我想办法杀进南军,把人救出来。”
李君羡眉间微皱,“远不到杀他们的时候,不过是乱我的心神而已,那徐青山战前用此一招,可见也非光明磊落之人。”
“报——”
“说!”
“南军主帅并非徐将军,而是安定侯周明初。”
“是他?”
李君羡神色大变,“怎么会是他打头仗?南军这是个什么阵法?”
“管他是谁,杀就完了!”副将张玉冷笑道。
“张玉说得对!”
谭渊怕李君羡一听是周明初,便手下留情,大声道:“王爷,给我五万人,我定将南军杀得片甲不留。”
李君羡
刀子似的眼睛狠狠剜了二人一眼,“阵法已经布下,如何临时换将,来人,鸣鼓!”
……
“咚咚咚——”
一声紧似一声战鼓像落雷般捶打在每一个南军的心上。
来了!
北军来了!
周明初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心中油然涌上一股子豪气。
李君羡,你做梦都想不到是我打头阵吧。
来吧!
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也好将那些前尘往事,将最后一点亲戚情份,都打烟消云散。
“来人,扬旗,鸣鼓。”
“咚咚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