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盅一推,起身道:“夜了,回去吧!”
忽的,袖子被拽住,低头,是靖宝浓得像夜色的眸:“朴云山这人,你也要小心!”
像一只柔软的手,搓捏着顾长平的一颗心,将
他的心都搓软了。他低头瞅着她,半晌才答非所问道:
“一会,我送你回去!”
……
所谓的送,不是坐马车,而是慢慢走回去。
走了一段路,空中开始飘起小雨,阿砚与顾怿对视一眼,最后阿砚壮着胆子递过去了一把伞。
伞不小,但两人之间隔着距离,顾长平怕她淋着,将伞往靖宝那边斜过去。
不一会,他半边的肩便打湿了。
靖宝偷眼瞧着,脚往他那边挪了几寸,见他的肩还露在外面,又再挪几寸。
顾长平扭头看看她,无声笑了。
“府里的事,都妥当了?”
靖宝愣了半晌,方知他问的是什么,低低道:“差不多都妥当了。”
“陆小爷的伤呢,好些了没有?”他又问。
靖宝眉头扬起来,又落下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他明知你的身份,还能做出这样的荒唐事,可见这人是可靠的!”
靖宝一把抓住了伞柄,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一半在伞外,一半在伞下,明暗似将他切割成两个人:
一个是阴谋诡计,大逆不道的顾长平;
一个是悄无声息关注着她的顾长平。
靖宝心里被某种难以描述的心绪塞得满满当当,她低下头,嗡声道:“再可靠,也不是我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