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近了,天也黑了,因为影子被拉长,头顶亮起了路灯。
有一只胖乎乎的小家伙凑到了它的脚下,似乎对她打着石膏的左腿非常感兴趣。
它围着她兴奋的转着圈圈,肉嘟嘟的小爪子不停地叨着她的鞋子。
她只得停在原地。
而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刹,眼睛几乎是被灼痛了的。
橘黄色的路灯下,身形姣好的少男少女,正依偎在一起,姿势暧昧地纠缠着唇齿。
他的手抵在她的颈处,激烈的用力,她微蜷的秀发却更温柔的穿过他的五指。
她停歇,他抬了头。嗓音有了□□过后的喑哑,却于他平日更显冰冷。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她,却只喊了一句,花生过来。
花生真就听了他的话,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尾巴,似乎是舍不得她,又似乎是怕了他,围着她的身子转了个圈,才不情不愿的朝他去了。
临走时还用鼻尖嗅了嗅她的味道。
那女孩闻声回头过来,见了米玉,羞赧一笑,之后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校花乔梦珠。
梦珠小姐姐弯腰抱起花生,爱抚着它,看它撒娇一般的舔着她的手面,发出舒服的哼叫。她笑魇如花般回过头去,对他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笑的更开心了。
他却始终没有表情,伸手抱回花生,将它牢牢按在怀里,许是力气太大,吓的怀里的小家伙一动都不敢动。
乔梦珠过来和她告别,目光放在她受伤的左腿,她说,那天真惊险,其实我就在旁边,不过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江珩已经把你抱走了。
她对她笑笑,柔软干净的微笑里似乎有着异常安抚人心的功效。米玉心想,漂亮的人果然占尽了先天优势。
乔梦珠走后,陆言几乎在同时转了身。
陆言!
她大喊一声。
他在门旁停住,怀里的小家伙探出身来朝她张望,他回过头看她。
对视中的她和他,谁都没有再说话。
只是眼神滚烫的交织在了一起。
她撑着拐杖向前挪了两步,只有两步,再多一步她都无法保证自己是否会摇摇欲坠地倒下去。
她单腿站久了,太累了。
她在来时的路上还想着,他这么久没来看她,又请了这么久的假,难道是身体又不好了?
她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似乎…期待是这个理由,又担心是这个理由。
直到她望了刚刚的一幕,不知怎的,她竟然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她笑了笑,是很真心很真心笑。
她说你没事吧?看样子没事……没事就好。
她笑的那样温暖,浑圆水空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一点也看不到此时此刻在胸口翻江倒海的委屈和难过。
青春期的小霸王米玉,收起了脾气,磨平了棱角,也学会了在暗恋的人面前尽可能的温柔,把握紧的拳头留给自己。
她就那样看着他,直到他的双手一下子垂落。小花生嗷呜着滚到地上,打了个滚,跑远了。
他终是把目光放在了她那缠满绷带的左腿上,只一眼,便让他所有的疯狂与执拗,一瞬间冰封瓦解、溃不成军。
回家的路,明明很短的一段,今日她却走了很久很久。
到了楼下,一眼见了伫立在楼洞口的少年,静默的像尊雕像。
他同时看到了她,抬脚向她走来,仿佛等久了,向来平淡的面容着了些倦色。
米玉吃惊的望着他,久久,才想起自己要问些什么。
但很明显,她已经不需要再问了。
他没有回家。
江珩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取下她的拐杖夹到自己胁下,搀扶着她向前走。
“我送你上楼。”
“不用!我朝楼上大喊一声,我爸爸就下来了…”
他的沉默,让她的心,瞬间刮起了大风。
所以他一直等在这儿,只是为了等她回来,送她上楼。
楼洞口,阴影里,她不知陷入了哪一般场景,眼圈忽然发了红,身子僵直,止步不前。
他也没再催她。
她一个人挪到台阶处,一屁股坐下。
瞬间的冰凉,令她抽了抽鼻子。
她说,给我五分钟好吗?
就五分钟。
他多希望此刻,手中能有一支烟,让自己不再是社会所规定的他的样子,母亲所期待的他的样子,而是由了心底的放任,成全了自己的样子。
好过,眼睁睁的看着他心爱的女孩,无声无息的擦着泪水,却无能为力。
她一直是他心中的一颗小小松树,风吹不倒,雪冻不死,一年四季生机盎然,时时刻刻充满春意。
而他却忘了,松树的花期虽然短暂,却也有开花的一天,而这一天,终于在他的措手不及中到来。所以他也会好奇,他也会嫉妒,到底是哪样的力量,才能使如此坚硬的鳞果张开怀抱。
她说真险呐,差一点就被骗了…得亏发现的早,不然显得我多自作多情似的…
然后她挺直脊背,重重吐了口气,如释重负了似的。
她说不过今天呢,我终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