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吧……正好我明天早起做了早点给少爷和玉玉送来。”
“这……”吴奶奶还在犹豫不决时,陆言忽然开口——“您回去吧,外婆,不用担心我。”
吴奶奶忍着热泪点了点头,不忍再看她的孙子受罪的模样,狠下心来转身,又嘱咐了米玉几句,才在周阿姨的搀扶下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等外婆一走,少年苍白的唇角忽而扬起一丝笑意。
米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眼斜他:“干嘛?不用感谢我!我是为了奶奶可不是为了你!”
陆言喑哑着嗓音,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脸上——“本少没有要感谢你,你是我的女儿,女儿照顾爸爸,天经地义。”
“?!”米玉心说我为了你跑东跑西跑南跑北跑了一整天,一口热乎水都没喝上,大半夜的还要一个人在医院照顾你,是头猪也该感动的哼两声了吧!你可真是猪都不如,没良心!算了,念在你现在确实连猪都不如——动也动不了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米玉哼道——“你说你心情不好干什么不行,非要跑小阁楼里不吃不喝躲起来,可找死我们啦。”
“是你找到我的?”
“废话!”米玉道——“那是我的秘密基地,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去的地方,不是你的秘密基地,除了我还能有谁知道那里!”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陆言扭过头,眼神直直的望着天花板。
她是怎么知道他在那里的?米玉想了想,没想出答案,大概就是一种直觉吧。
少年像是发问,又如同自言自语,他说,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呢?
米玉张了张口,看着他,话悬在嘴边,只心道,你神经病啊!可当少年侧过身时,碰触的目光,温暖与冰凉的交汇处,再无委婉缓和的转折。她清晰地望了他的眼睛,睁的好大好大,灰色的瞳孔,仿佛只要一秒,眼睛里的什么,就能一瞬间碎裂。
陆言睡着了,侧脸陷进柔软的枕窝里,呼吸逐渐有了节奏。
米玉头捣蒜似的盯着吊在少年头顶的药瓶,观察着里面的液量,生怕一不留神睡着了而耽误了拔针。可是越来越困倦的她,腰酸背痛也随之而来,米玉打了个呵欠,看了看药瓶,刚刚走到半瓶下面的一点点,她决定去卫生间拿凉水洗把脸醒醒神。
夜里的走廊格外凝重,远远望去,只有楼梯口附近靠近地板的消防紧急灯发出的微微绿光。米玉洗完脸,走到窗旁,外面的路灯悠悠,照亮了一片初秋的萧瑟,“白云为裳,落叶为装”,天冷了,秋来了。
她返回病房,路过护士站,向护士姐姐打了个招呼,护士姐姐哎了一声,忽然招呼她停下,只听护士向里面喊了一声——“张大夫,507的家属,您不是找她有事吗?”
里面接着传来张大夫的声音——“让她进来!”
护士姐姐对她笑:“张大夫喊你进去一趟!”
米玉稀里糊涂的进了医生办公室,如同病房般大的房间,一位身穿白大褂,年约三十左右的男医生正伏在桌上翻看着面前的化验单,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小的台灯。
“大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张大夫面色凝重,他放下手里的化验单,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扭过头看对着她说——“病人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但是有些情况得向你们家属再了解一下,我们结合病人的具体情况,看看是否找专科医院的医生来会诊,或者你们家属是想带他直接转院。”
米玉听不懂医生说的话,但是心跳却莫名其妙的加速起来。
“你们家属之前说他做过心移植术,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做的手术?原发病是什么,还有他现在的用药情况?”
米玉犹如当头一喝,什么原发病,什么手术……虽然她听不懂,但是每个词都感觉很严重的样子。她毫不掩饰地睁大双眼,愣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问道——“什么手术,我不知道啊,医生,他是不是要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