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说呀!”
……
米玉跑到日本阁楼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好像有水珠滴落在皮肤上。
阁楼里黑漆漆一片,米玉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股发霉的气味迎面扑来。
她摸索着了打开了一楼吊顶的灯,头顶是赢弱的光,微微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一楼是空荡荡的。
她有许久没来了,那些粘在墙壁四周的简笔画已经七零八落的躺在了地上,披着一层薄薄的浮土。
看样子,大概老张师傅也有日子没来过了。
她来不及去捡起那些散落在地板上的对她来说视若珍宝的作品,转身就朝楼上走去。铿锵有力的步子,一步步落在年代久远的木质地板上,带起了脚下的浮尘和轻微的咯吱声。
果然,他在这里。
少年蜷缩在房间一隅,抱着双腿,把肩膀迈进了双膝之间。
楼上的味道并不太好闻,天窗向上,是张开的姿态,可是阴云笼罩的夜晚,昏昏沉沉,没有一颗星星掉落。
米玉哎了一声走上前。
“好啊你,来这偷懒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们一通好找!”
她伸出手,去迎接他。雪白的手心呈着炙热的温度。
少年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米玉心动一紧,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喂,起来啊!”她脾气不好,忍不住上前推了他一把,碰触的一瞬间,少年整个人像尊雕像轰然坍塌,载倒在地。
程希接到米玉电话,火速从家冲向医院,到了医院,江珩也已经到了。程希跑的急,夜里又起了风,汗一褪,只觉得浑身哆嗦。江珩靠在楼梯拐角处的栏杆旁,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侧立,眼眸却深深埋进额前的碎发里。
职工医院并不大,专业性也不强,坐落在这七所大院儿里,面向的也只是院儿里的职工和家属而已。谁家有个感冒发烧,过来打个针输个液,而五六楼的病房,多半也只是用作所儿里退了休的老领导们疗养之用。
陆言昏迷不醒,已是请了全院上下最好的大夫前来诊治,病房里病房外,到处是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他们给陆言做完基础检查,又询问了一些他的基本情况,得知这小子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又在阴冷的小屋子里冻了一夜,马上为他输了葡萄糖和消炎药。
米玉见陆言安静的躺在雪一般的病床上,薄唇有了裂纹,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当即鼻头一酸,从房间里退了出来。正巧吴奶奶和医生谈完话,老人眼窝深陷,神情更是憔悴。
米玉心疼地上前一步,扶着奶奶的肩膀,说了一些简单的安慰,老太太点了点头,却是一句未说,只颤颤地走回病房,走到陆言的床前,定定的看着他的脸庞,深陷的眼窝愈加干涸。
一番折腾下来已是入夜,米玉迈着疲惫的步子,打算下楼透透气,走到楼梯处,蓦地停住脚步。程希正打着呵欠,江珩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过来,米玉吃惊道:“你们俩怎么还没走!”
程希听到米玉的声音,瞬间困意全无,他双手抱肩不停摩挲着臂膀,小跑两步到米玉身边:“切!你不出来我们哪敢走啊!怎么样,那小子没事了吧?”
“应该……没事了吧?医生说他就是饿的。”米玉也不大确定,毕竟,大夫在和吴奶奶商谈病情的时候,她并没有在场。
“我就说嘛,他肯定没事,那什么,我和阿珩刚才商量完了,你带着吴奶奶回去休息吧,今晚我俩在这盯着那小子,有我俩在,你就让吴奶奶放一百个心吧!”程希说着打了一声大大的阿嚏。
“你们俩?那哪行啊!你们都帮忙找了一天人了,再跟这盯一夜那不累死!”
米玉心说,这孩子现在没爹又没妈的,就一上了年纪的外婆在身边,总不能让吴奶奶在这照顾他吧?吴奶奶岁数大了,自己腿脚都不利索还怎么照顾别人,万一再把自己累倒了……周阿姨肯定也不行,周阿姨留下了那谁照顾奶奶呢?哎!思来想去能靠的住的也就只有自己了!亏的这货还占了她这么久的便宜,等他醒了一定得让他喊自己一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