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跑去米玉家蹭饭的那个夜晚,俞沉按响了程希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程家的保姆,打量几许,寻思着,哪来的孩子,不像院儿里的,好像从没见过呢!
俞沉颇有礼貌地颔首,微笑道:“您好,这里是程希家吗?”
“啊……对,是的,你是?”
“阿姨您好,我是他的同学,请问我可以进去找他吗?”
仲兰闻声走了过来,保姆委身喊了声夫人,仲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门外少年,俊俏雅致的眉眼,端庄大方的气质,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乖孩子,仲兰唇角笑意扬起,顷刻间热情起来。
俞沉随仲兰进了玄关,礼貌介绍着自己——“伯母您好,我叫俞沉,是程希的同班同学,我来找他有点事情。”
仲兰还未回话,身后便传来程老头洪钟嘹亮的大嗓门——“嚯,我看看是谁来了?”程老头一定睛,欸道——“你小子眼生的很呐!来,给爷爷自报家门,哪来的嗯?”
俞沉乖巧一笑,对着程爷爷礼貌道——“爷爷,一回生二回熟,您老今儿个不认识我没事,以后我每周都来,直到在您眼皮子底下混熟了为止。”
程老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这孩子我喜欢!以后常来,常来!咱们家啊,除了院儿里这几个小崽子,还没来过外人呢!”
程希听着楼下的动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少年穿着黑色睡衣,扶着二楼的栏杆,弯腰,语气恶劣——“你来我家干什么?”
“爷爷,下次我可就不是外人了。”俞沉眨眨眼,朝楼上看去——“你不说想让我给你补补课吗?书我带来了,今天可以吗?”
……
暑期过了一半的时候,米书平接到米玉奶奶的电话,挂了电话,米书平神色凝重地和温懿娟商讨了一会儿,决定转日回趟老家。
米玉不明所以,眼看着家里大包小包的行李往外倒腾,就连米小福的衣服都翻出来了,急的在客厅直跳脚:“凭什么不带我回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都好久没见奶奶了!”
“你少年宫的补习班还没上完,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上课,我和你爸回去有正事儿要办,你回去也是添乱!”
温懿娟边说边准备着带回老家的东西,米玉不乐意道——“那米小福凭什么就能去,上次也是带他不带我,就跟我不是你们亲生的一样!奶奶就只想小福不想我吗?我不管,我要给奶奶打电话!”
米玉气嘟嘟的趴到电话机前,米书平愣了愣,和温懿娟对视一眼,放下手头的事情,上前安慰玉玉:“傻孩子,奶奶当然也想你了,可是小福年纪小,不能离了大人,玉玉从小独立又能干,从不让爸爸操心是不是?等春节,爸爸带你回去,把你上次想爬没爬成的小山头都玩个遍!”
“那时候树都秃顶了。”米玉不情不愿地看了爸爸一样,米书平微笑地揽着她的肩膀,米玉哼了一声,终于破涕为笑——“算了算了,就让我一个人在家挨饿吧!”
“你呀,可饿不着!”温懿娟说着从米玉房间出来,拎着她的书包和一个大大的行李袋,里面全是她的换洗衣物——“我把你寄宿到了吴老师家,你这几天就跟着你吴奶奶,饿不着也冻不着!”
米玉来借宿,最高兴的就是吴奶奶了。
其实说起来,米玉小时候也经常睡在吴奶奶家,奶奶家房子大,小米玉从东屋蹿到西屋,每个房间几乎都留下了自己小时撒泼打滚的痕迹,以至于现在米玉提着行李袋站在曾经最钟意的房间门口,只能撇撇嘴抱怨,哼,你没来之前这间屋子可是我住的!
陆言半倚在桌前,将手中的杂志轻轻一合,啪的扔在床上,目光悠悠地看着她,微微上挑的唇角带着些微戏弄,“现在也可以呀,床很大,要不要……”
“个流氓。”
其实,论起流氓程度,米玉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只要卫生间里的门没上锁,米玉一准敲都不敲便直接冲了进去。往往,这种鲁莽地横冲直撞让陆少爷十分不爽。“你丫不能先敲个门吗?万一本少在里面正他妈做点什么事儿呢!”
米玉哗哗哗洗手,透过面前的梳妆镜看向身后少年:“呃……什么事儿?”
陆言不说话。
米玉恍然大悟般拖长声气地哦了一声,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本正经地拍了拍门锁道:“那你就锁好它啊!”
湿哒哒的水印留在了鎏金的门把手上。
米玉住在吴奶奶家的这几日,最忙的当属周阿姨了。一天三顿变着花样的给俩孩子做着吃,尤其有米玉这个捧场王在场,不管折腾的再辛苦也觉得一切值得了,尤其,看着老太太欣然欢喜的表情,更像是得了一种动力和安慰。
吃了饭,到了她每天必看的动画片的播出时间,陆言像往常一样专心致志地倚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纪录片,米玉抓痒挠腮地搓着小爪子,一脸的心急如焚,寻思怎么把对面的遥控器抢过来。
于是,她后知后觉的看出,他是故意无视她的。广告的时候,明明有窃笑,佯作闭目养神,挑着唇角,呵欠,懒洋洋的喝水。
再于是,她的不满心直口快地吐了出来。“你都沾了我一个学期的便宜?怎么现在不知道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