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廊下,躺在竹编的躺椅上听着广播,周阿姨把刚刚热好的牛奶端上二楼。
广播里的粤语女声隔空飘来,断断续续,风尘又旖旎。
陆言歪在阳台的椅子上,专注地翻着手里的漫画。
他最喜欢看漫画。从《eva》到《naruto》,他心里的那一个,又何尝不是漫画里的那一个?
我爱罗的夜叉丸,他的……而当我爱罗还是我爱罗,他却再也不是他。
隐隐的歌声真实又虚幻地飘来,盘旋在耳际,轻柔的,如同云朵的呢喃。
陆言合上漫画书,伸手接过阿姨递来的牛奶,“谢谢。”
水杯握在掌心,妥帖的温度,想到了什么,“阿姨,我可以问您件事吗?”
周阿姨点点头,“少爷想问什么都行。”
陆言摸了摸下巴,带着一丝牛奶传来的温热指温,想了两秒,轻笑一声,算了。
周阿姨温柔笑开眉眼,“玉玉是个热心肠,性格直爽,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
陆言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周阿姨,莹莹的眼波闪烁着深邃的光。
半响,他却把目光放向了门外,“我要睡觉了阿姨。”
周阿姨无奈地笑了笑,嘱咐几句便退出了房间,临出门时想起了什么,“你的车已经修好了,明天就可以骑了。”
陆言点了点头,却是背对着房门,没有转身,清瘦的肩胛埋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柔软的碎发垂在眼俭,目光落在手中的漫画上,没有任何表情。
周阿姨关好房门,再次望去的一眼,满是疼惜,而那没有说出口的话,终究埋在了胸口。
……
米玉一早起来饭也没吃,直奔后院去堵程希。
程爷爷早起遛弯回来,看见玉丫头在家门口的老槐树下直转圈,鸡翅木的龙头杖向前一指,花白的胡须颤颤道,“丫头!一大早不去学校在这瞅什么呢?”
“爷爷!我等程希呢!”米玉立定站好,朝爷爷挥了挥手,又揉了揉脑袋,“他怎么还不出来?”
“那浑小子呀?”程爷爷呵呵一笑,扬起拐杖朝大院出口方向指了指,“早走啦!”
米玉起个大早又扑了个空,眼看又要迟到,正往车站跑着,忽然一辆浅蓝色的自行车从身边骑过,米玉定睛一瞧,嘿,这不是班长大人吗?于是手一伸,毫无素质地拽住了人家的后车架。
江珩一个不稳脚心点地,回过头看了眼米玉,“怎么了?”
“快迟到了!载我一下吧?”
江珩淡道——“我骑不快。”
米玉把书包往胸前一甩,做出一个伸手抢车的姿势,“那没关系,我载你也行!”
江珩忽然想起小时候,大概还是三年级,那时的他刚刚学会骑车,正在小路上骑的歪歪扭扭,米玉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像只猴子似的一猛子窜到他的后车座上,小小的自行车过电似地一个激灵,连带着他俩一起叽里咕噜地滚到了路边的水沟里。
江珩想起往事一阵恶寒,回来神来立刻看了眼手表,“公交车还有五分钟到,你要是跑快点,兴许还能赶得上。”
米玉还没反应过来,江珩便逃命似地骑走了!
米玉“切”了一声,满不在乎地把书包重新背会身后,正准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车站进攻,就在这时,侧耳一声铃响,尖锐刺耳的,从空中划来,宛如一道凌厉的刀光。
陆言一个急刹在米玉脚边稳稳停住。
少年穿着一身全新的校服,蓝白相间的配色,干净整洁,柔顺的黑发垂在额头,湿漉漉的光泽,隐约着洗发露的薄荷香味,此刻正神清气爽地看着江珩远去的方向,“好巧呀女儿,上学去吗?爸爸载你。”
米玉一听陆言的声音脑瓜子直嗡嗡,她瞪了一眼这辆罪恶的自行车,心道压根连个载人的地方都没有,载个鬼呢?
“不用!”米玉扭头就走,蓬蓬的短发一颠一颠的,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了淡淡的紫色。
陆言慢悠悠地骑着山地车跟在米玉身侧,恶趣味一笑,“好像我这车也没有能载人的地方。”
少年细长白皙的指紧紧握着黑色的车把手,额角的碎发迎风轻轻划过耳骨,露出高耸而秀气的鼻梁。
陆言忽然“啊——”了一声,白色的帆布鞋慢悠悠地踩着脚蹬子,“对了,你看我这车眼熟吗?”
米玉“唰”地停住脚步——就知道这孙子没安好心!
她看着陆言的红色山地车,恨不得照着轮子给他踹一脚!米玉扭头指着桥头正趴在石狮子脚底下晒太阳的小黄狗哼道,“你看那只狗眼熟吗?”
那是一只毛茸茸的小西施,眼睛又大又圆,毛发柔顺光滑,此刻正吐血红润的小舌头朝这边看过来。
陆言一笑,“说实话么?”
米玉晃了晃手腕处的铃铛,想着滚滚,态度恶劣道,“快说!”
陆言用脚把车轻轻刹住,转过身看着她,一本正经道,“有点像你。”随后,脚一蹬,风一样地骑走了。
米玉从公交车站到教室大门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路上把陆言程希江珩(排名不分先后)挨个诅咒了一遍,把他们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