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莹接着问道:“那他的自行车是你扎的?”米玉还以为这是夸她呢,挺骄傲的点了点头,哨带在指间嗖嗖地转来转去,十分畅快——“那当然了!昨天我——”
“行了行了!”,钰莹懒得听,挥挥手打断她——“米玉,你可不可以成熟一点,别这么幼稚了!你多大了?”
米玉此刻当真回她——“跟你一样,十五了啊。”
钰莹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故意气她呢,反正没好气儿——“你也知道你不是五岁啊?那你知道刚才你在楼上的行为十分可笑吗?还有,以后别老在我面前提什么猛虎小队了,我都觉得难堪!再有两年我们就是成年人了,小时候的那一套过家家是不是可以收起来了?”
米玉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哨子攥在手心,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然后问道:“这不是过家家,当初我们说好这代表——”她没再说了。
“是,一辈子的朋友。”钰莹接道,她想到了童年往事,语气也软了一些,“可是一辈子的朋友有很多,不一定只要童年那几个。小时候我觉得我们都很可怜,爸妈常年不在身边,有时候连春节也不回来,别人家里都是红红火火,而我却还在担心父亲是否平安。”
“但是小小的我们都清楚,父亲在为国家开山造桥而铺路,这是项伟大的事业,我们不能抱怨也不该抱怨,因为我们是一样的孩子,所以在那个缺爱的童年,我们无比团结,后来上了中学,我们走出了自己的圈子,接触了外面的小孩,我才发现别的小孩都比我们过得好,我羡慕别人家的小孩有漂亮洋气的衣服穿,有游乐园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逛,有很多很多我羡慕却得不到的东西,而我们呢?除了满院子里疯疯跑跑,还能干什么?米玉,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我不喜欢这样的童年。”
米钰头一次听钰莹唠唠叨叨这么一大堆,一时之间竟然听傻了。
钰莹早猜到自己的一番真情实感必然对牛谈琴,结果真的没有让她失望,又想到昨日她妈从程家回来后对她的一顿数落,刚刚灭了的火又拱了上来,又没什么好气了——“还有你!都这么大了还老往人一大小伙子屋里跑,不觉得不合适吗!真是不嫌害臊!”
钰莹甩下这句话就跑回家了。
米玉一点点消化着钰莹的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程希家的小楼前,她想着钰莹最后的那一句,于是转了个身,找后院那颗老榆树去了。
可是这些事儿不跟程希说还能找谁呢?
阿珩肯定不行,这几个孩子里数他被管的最严了,除了来吴奶奶家写作业,平时都是不出门的。
米玉气的锤了老榆树一拳,倒给自己疼个够呛。
她低头捡了几颗石子对准程希窗户抛了进去!哐当一声,程希哗啦打开窗,顶着一头鸡毛掸子似的乱发,揉着眼看了看下面,没好气道:“练飞镖呐?上来啊!”
“你下来!”
“干嘛我下来啊?你上来!”
“你下来!”
不一会儿,程希拎着两瓶橘子味汽水溜达着转到后面,和米玉面对面盘腿坐在了老榆树下。
程希仰头灌了口饮料,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呦呵一声懒懒道:“大仇得报以后空虚寂寞了?”
米玉从嗓子眼里啊了一声,又耷拉下脑袋,指甲抠着玻璃瓶。
她垂头丧气道:“我觉得钰莹不想跟我玩了。”
程希一听就冷笑一声——“她不早就不想跟咱完了吗?这有什么,各玩各的呗,瞧你这没出息的劲儿,离了她还活不了啊!”
米玉点点头,又忽然摇了摇头,也懒得去想,她最怕麻烦了!米玉喝了口汽水,甜甜的冰冰的,像转眼间被一瓶碳酸饮料满足了一样。
然后想起了什么,蹭地一声站了起来,把剩下的半瓶饮料递给他——“我不喝了,你拿走吧!我有点别的事!”
“你还有别的事?比喝汽水还重要?”程希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顺手接过汽水瓶。
“我得去收拾东西。”米玉把哨子挂在脖子上——“对了,以后我就不来你家找你了,我总去你一个大小伙子的房间确实不太合适!”
程希差点一口汽水喷出来!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把他自己说的跟个黄花闺女似的?而且这话从米玉嘴里说出来,更觉得不可思议!
他俩什么关系,没有血缘胜似血缘,俩人打小搂一块长大,好的就跟洗衣机上贴的小商标——海尔兄弟似的。
“所以以后要是有什么重要事,你就来我房间找我吧!”程希这口汽水终于喷了出来。
米玉一口气冲到吴奶奶家的小楼前,却突然顿住了脚步,现下一个人捧着脑袋在门前的空地上嘀嘀咕咕的直转圈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正常下来,她抓了抓头顶软绵绵的头发就推门进去了。
她前脚刚一迈进院儿里,眼睛就瞄准了西侧墙根底下的那颗老枣树,米玉猫着腰偷偷溜过去一瞅,嘿!这车还在这儿呢!车胎也乖乖憋着,倒是车身被人扶起来了,米玉看着昨夜的劳动成果心情大好,于是一蹭三跳的朝屋里去了,大嗓门轻轻脆脆划破天际——“奶奶!”
还是周阿姨先乐了起来,她走到门前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