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抓周正要开始,边上围观的人很多,就想看看这小家伙到底要抓什么。
胡尚轩将孩子放到地上,毯子上放了许多物件,有笔墨纸砚,有算盘,又有锅铲饭勺,还有五谷杂粮,反正能想到的都给放上去了。
看到这么多稀奇的东西,平安很是高兴,小胖手不停挥舞,这个看看那个瞧瞧,最后将那个装着五谷杂粮的小碗抱在了怀里,乐不可支。
江敬雪笑着说,“看样子这孩子以后还是个种地的,那娘就希望你种出好多好多好庄稼来,年年丰收,好不好啊?”
有人在边上小声地说,“怎么没抓笔墨啊,就该念书的,就是拿了铜钱也好啊,偏偏抓了粮食,看样子就是个种地的了。”
“你小点儿声,这不过就是图个乐子,又不是真的作数,没准儿平安以后中状元呢。”
胡尚轩和江敬雪倒是很高兴,挺多人不理解的,这又没有抓好的东西,高兴什么啊?
不过今日是来道贺的,也不能说不好听的,自然是捡着吉祥的说,所以就算平安抓了粮食,大家都说这是好兆头。
但胡尚轩和江敬雪倒是真不在意,孩子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呗,他喜欢就行了,再说了,难道种庄稼就不好了吗?他们也是种庄稼的,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
江敬雪觉得遇到胡尚轩很幸运,两个人在不同的时空长大,却能志趣相投,什么都能说到一起,在养孩子的理念上也是一点儿争执都没有。
夏三爷跟前的小厮过来看了,有了结果赶紧去说,另一处院子里,夏三爷正和胡秀才下棋呢。
“爷,胡家小郎君抓周抓了五谷。”
话落,胡秀才已经笑了起来,“好,这小家伙果真是不同凡响,不亏是我们家的孩子。”
夏三爷落下黑子,笑了笑,“胡秀才公就不想孙儿读书,以后大有所为?”
胡秀才摇了摇头,“种田也不耽误读书,尚轩从小如此,没有束缚,反倒快乐。”
夏三爷说道,“看起来秀才公倒是不追求考功名,自己也是,一腔学问也没考功名,尚轩倒是有举人的功名,只是也无心继续往上,如今对待小孙孙,也是这么想,都说男儿有志报效国家,秀才公为何就不打算考取功名呢?”
胡秀才笑着说,“我又哪里是不考,那是考不上啊,这科考可不是有学问就可以的,我自己撞了南墙死心了,倒是不希望儿孙也去撞南墙,谁说种地就不是报效国家了,国家想要昌盛,那就要人口多,人多了没有粮食,那不是也好不了吗?要是我的儿孙会种地,种出来好粮食,天下百姓有吃的,那也是好事。”
夏三爷听了这话大为赞赏,“倒是我浅薄了,实在不如秀才公。”
胡秀才笑了,“哪里的话,不过闲话几句,我和三爷你很聊得来,以后可要常来啊,只是你是大忙人,哪有空闲常来,每次来了,可要腾出空跟我这个酸秀才说几句。”
夏三爷端了茶碗敬他,“一言为定。”
这几日接触下来,他心里也有数了,胡秀才的确是有学问的人,不仅如此,他和一般的读书人还不一样,他有他自己的坚持。
当年之事只怕八九不离十,这事儿是要好好查一查才行。
胡尚轩想的没错,他拿着太子的玉佩去找人,又递上去这样的状纸,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将这个案子给藏起来的,要是有一日这个案子重见天日,他只怕官位不保。
范大人不敢直接将案子呈上去,便想到了夏三爷,他虽然不在官场,但是却是皇上指定的皇商,甚至可以随时进宫,又是太子的老师,要真是觉得他只是商人,那才是傻了。
他将那份状纸拿给了夏三爷看,再由夏三爷亲自呈给皇上过目,这件事做得很隐蔽,甚至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份状纸的存在,更不用说知道里面的内容了。
其实只是查一桩旧案并不难,将当年主考官调出来查,所有考生的卷子拿出来核对,总能发现蛛丝马迹,发生过的事情就会留下痕迹,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完全抹去。
皇帝让人悄悄调了档案出来,看到主考官的时候事情就突然变复杂了,那一年的主考官是宁王,而那一届的状元正是单之杭。
单之杭和宁王的关系并不是秘密,他将妹妹嫁给单之杭是在科考之后,谁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说他徇私,毕竟要是别人中了状元,也许也会成为宁王的妹婿。
皇帝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张为的案子算是和宁王撕破脸,正式开战了,宁王伤了脸面,若是此时再查这个案子,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惹怒他。
事情涉及到胡家,太子不肯轻易算了,皇帝便让夏三爷先私下查探,暗中搜集证据,同时又要试试胡秀才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一次来,夏三爷的任务可多着呢,看起来是来轻松的,但是心里时时都在琢磨,怎一个累字了得。
晚间酒席更是丰盛,今年中秋是个大晴天,晚上月明星稀,看月亮极佳。
各处院子里摆了酒席,又在山庄外面的空地上摆了茶桌,上了月饼及各样茶点,吃过了酒席又来吃月饼。
门口回廊下摆了桌子,夏三爷等人坐那里,村里的村民没那么多的讲究,有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