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尚轩眼尖,就算是隔着这么远,他也认出来了那衣裳,是庆生在那里。
这孩子向来是个懂事的,今日家中大喜,他却一个人在这里站着,必定是心中有事,还是该去问问。
他将平安给了江敬雪抱着,轻声说道,“你和阿玲先回去,左右爹也还没走,一会儿我和爹一道回去。”
江敬雪也认出来了那是庆生,便点了点头,“回去路上小心些,爹吃醉了酒,记得拿件衣裳披在外头。”
胡尚轩应下,又是嘱咐她们路上小心,等她们走了,这才去找庆生说话。
庆生背对着家门口站着,在大树后面,这会儿站在那里想事情,倒是没注意到身后站了人。
胡尚轩伸手敲了敲树干,他回过神来,立马回头来看,开口有些结巴,“姐,姐夫。”
胡尚轩道,“今日家中办喜事,你里里外外忙活,应该是累坏了。”
庆生摇了摇头,胡尚轩当然知道他不是因为累了,站在这里肯定是心中有事啊。
“心中不快,可以跟人吐露,也可以自己咽下,我们见你在这里,心中担心,所以才过来看看,倒也不是逼着你说,不愿说,我便陪着你站一会儿,可好?”
庆生微微一笑,很是高兴,轻轻地点了下头。
胡尚轩虽没想着要让庆生袒露心声,但是也想验证自己的猜想,便笑了笑,“今日庆满娶亲,过不了几年,你也该娶亲了,娶了自己的意中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说起这个,庆生低着头,没什么反应,这会儿天黑看不清楚,但是胡尚轩都能感觉到他的落寞。
果真是如此,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家中日子也不愁过,一家子又和睦,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他大晚上的站在这里琢磨呢?
胡尚轩又说道,“只不过,那也是过几年的事,也不知庆生会娶什么样的女子,定是好的。”
庆生忽然抬头看着他,“定是好的,只是我不好。”
胡尚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哪里不好,你就是好的。”
“我话都说不好,不会说。”
就连说这么几个字,他都说得很慢,他以前还又聋又哑,老天开眼才让他好了,他哪里好了?
胡尚轩笑着说道,“天底下有几个天生聋哑的又好了?庆生就是不一样,就是有福气的,长得好又懂事,这不是好的什么才是好的?”
“再者,若是意中人,那便怎么都是好的,庆生不可妄自菲薄,若是如此,恐要错失缘分。”
庆生看着他,想说什么,到底是没有开口,家里林氏在喊他,庆生赶紧应了声,怕娘亲着急。
又说道,“家中还有事忙,不该再次躲懒,我先去忙了。”
胡尚轩笑笑,“好,去吧。”
他站在院外琢磨一阵,等胡秀才和方成栋喝够了酒,这才拿了衣裳披在他身上,要背他回家。
江河说道,“怎可让你背,我还在这里呢,你伤没好透,切不可胡来,今日方家住了客人,我便背了亲家公回家。”
胡尚轩不愿他辛苦,但是拗不过江河,最后还是依着他的意思,自己只打了灯笼跟着走。
那头江敬雪和阿玲已经回家好一会儿了,阿玲下午便回家将屋子收拾干净,其实也不脏,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灰,再一打扫,洁净如新。
今日平安头回在家中住,江敬雪想着他本来就爱闹觉,在陌生的地方估计更难哄。
谁知道回家之后,阿玲烧了热水来替他擦洗过,江敬雪又喂饱了奶,按着流程哭了一会儿,竟然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胡尚轩带了胡秀才回家,阿玲又赶着去照顾胡秀才,那边安顿妥当,胡尚轩回屋来,便见着江敬雪捧着脸趴在床边看孩子。
“当娘的都是如此?看孩子看得入了迷。”
江敬雪直起身来,小声道,“自然是要入迷,这是我生的,从前在我肚子里,如今出来了,怎么想都是件神奇的事,怎么看也不够。”
胡尚轩嘴上说她看孩子入了迷,结果自己也凑过去看了,江敬雪笑着说,“大概是知道这里是家,睡得很是安心,都没有平日里那么爱闹腾。”
等看够了孩子,江敬雪这才问了,“庆生为何一个人待在那里?可是心中藏了事?”
胡尚轩道,“十几岁的男孩子,家中不缺吃穿,能有什么事?”
江敬雪笑着说道,“既然是如此,那便是有意中人了。”
说到这个,她又忽然想起二小姐今日的反应,顿时灵光一闪,“会不会,会不会是……”
胡尚轩看着她,有些好奇,“会不会是什么?”
江敬雪这会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个人在那里念叨,“两个人年纪相仿,性子也都静静的,不太爱说话,似乎,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总是来村里,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
胡尚轩听得一头雾水,“因为什么?”
江敬雪一拍手,“一定是啊,我告诉你,庆生没准儿是有了心上人,而且那心上人你也是见过的。”
他仔细地想了想,然后淡定地说道,“刘家二小姐?”
江敬雪眨眨眼睛,“你也觉得是对不对?今日青青来的时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