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本来是想好言好语跟她说话,看了这一回,也算是尽了孝心,可张氏提起江敬雪,还说得这么不好听,他的语气也就好不了。
“就是养了雪儿,那也是我挣钱养的,嫁了人的姑娘,那就是夫家的,就是我和她娘都没那个脸叫她做这个做那个,娘倒是不满了。”
张氏说道,“依你这话,我竟是一点恩都没有的,她请了我们去泡温泉又能怎么样?”
江河哼了声,“是不能怎么样,但是不请也不会怎么样,如今雪儿身怀有孕,谁也不想她操心,娘最好歇了心思,要是上门去闹,只怕我更是不记得孝字怎么写,如今骂我不孝的多了去了,我也不怕坐实,娘要是好好的,四时八节我还记得送礼送银,娘要是不想好过,那我更是什么也不怕了。”
张氏两眼包了泪,当真还是伤心的,只是也说不出什么来,生恩养恩,这些年已经被消磨干净,也只剩这血脉维系在一起,要是能选,只怕他连血脉亲情都要舍了。
张氏其实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总也不死心,再加上现在江海夫妻对他们也不好,她就还是抱有希望,总觉得这是自己生的儿子,再怎么也不会真的不管的。
只是一次次地试探,换来江河一次比一次更甚的冷漠,张氏心里也越来越明白了,这儿子跟自己是亲近不起来了啊。
江河见她不说话了,点了点头,“如今这样我很满意,我们有割不断的血脉亲情,若是能好好相处,我自然也愿意好好奉养爹娘,只是我可以给你们的都有数,爹娘心里也该有数。”
张氏没看他,自己抹了泪,“你是怪我委屈了你们。”
“是,说句实话,我们二房就是受了委屈的,爹娘心里也一直都看重大哥一家,这个我们都心知肚明,如今也不必再说什么来遮掩,是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心里都有数的,我也不是三岁小儿,那些话自是不会信,还是那句话,娘愿意好好的,我便好好的。”
张氏叹口气,“都听你的,我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江河带来了不少东西,又从怀里拿了三两银子出来,“如今我们日子是好些了,但也是靠着自己打拼出来的,和爹娘,和大哥大嫂没有任何关系,爹娘的孝顺我少不了,不管我日子好不好,都少不了,日子好些,爹娘也跟着好过些罢了,您收好。”
张氏接过钱,想留江河再坐一会儿,却是开不了口,江河进屋里看了下江福旺,很快也就走了。
张氏看着江河走了,自己进了屋,看着江福旺,两个人对坐着叹气。
这两年不知道已经后悔了多少次了,可是江河那性子就是倔啊,一旦他决定了,真是怎么都挽回不了。
“你啊,也就别想着去那温泉山庄养身子了,刚刚老二的话你也听到了,压根儿就不给面子,雪丫头怀着身孕,我哪里敢上门去说,我估计还没进院门就被人给轰走了。”
江福旺听着这话,翻了个身,朝着里面躺下了,闷声闷气地说,“还不是你眼皮子浅,当初就觉得承业有本事,要对老大一家好,以后都靠着他们了,还和老大媳妇儿胡来,想着要把雪儿卖了,要不是当初那件事,老二又怎么会一点亲情不顾。”
张氏说道,“你就是个马后炮,家里的事你何曾管过?有好事你就接着,有乱子你就躲,只把我推在前头,现在倒是知道说这样的话了,我告诉你,这事儿我可是没法子了,如今老二时不时给点银子,咱们日子倒也过得下去,我看他那样子,要是再闹,只怕银子就要变铜板。”
按理来说,江河奉养父母应该和大房给的一样,甚至更少,因为分家的时候他分得少啊,家里的房屋和地都给了大房,说破大天也该是大房多费心思。
可现在江河给得是不算少的,四时八节加起来,足有十两之数,还不算备下的礼,这可比江海一家给的多了去了。
要是江福旺和张氏懂得知足,就应该偷着乐,这村里哪有老人能有这么多奉养?
之前他们就是不知足,总还想要更多,因为江河孝顺方家的也不少啊,自己的儿子孝顺岳家,张氏怎么会高兴?
可是这回她看着江河的眼神,头一次明白得那么彻底,要想守着现在的日子,就得知足了。
江河愿意给那么多银子,也不过是顶着那个孝字,说白了,这是在还他们的生养之恩,他心里其实是不高兴的。
但凡他再不高兴一点,这点压力估计都没了。
江福旺叹气,心里不服,却是没有法子,守着这些孝顺银子好好过吧,他们老两口总不会饿死了。
没一会儿,李氏就来上方张望,想看看江河拿了些什么东西来,张氏数落了几句,把她给赶走了。
李氏现在日子过得好,也不会盯着这些东西,她就是好奇,当然了,能弄一些到手里也是好的,弄不到那就算了。
江河来这么一趟,这事儿算是解决了,以他对他爹娘的理解,话说得这么明白,他们自然愿意守着如今已经有的日子过。
这样就好了,他不在意给出去的银子,不管如何,他是他们的儿子,这个是改不了的。
他心里有怨气,但是也需要赡养父母,如果能让他们不来打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