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听了这话,稍微松了口气,可也不知自己到底能不能留在娘子身边,心里依旧是怕得很。
江敬雪看着她说,“阿玲去厨下看看,奶奶这里的菜好好做,口味清淡些,奶奶和二小姐爱吃什么,舅母心里应该也知道的。”
阿玲福了福身,赶紧应了,“是,奴婢这就去。”
等她走了,刘老夫人说道,“你对这小丫鬟倒是好。”
江敬雪笑笑,“我倒不习惯叫丫鬟,只当她是个跟在身边的小妹,阿玲命苦,这天底下命苦的人不少,我却碰上这一个,算是我们有缘分,只要没什么意外,我就一直留她在跟前。”
刘老夫人自然明白她这话的意思,笑了笑,“倒是我多嘴了,也不知这丫头心里有没有多想,我是想着你有了身孕,身边该有可心的人伺候,这丫头看着虽然也顺眼,只是有些怯生生的,到底不大好。”
江敬雪道,“奶奶哪里的话,我知道您是一心为我,还能不识好歹?阿玲的事奶奶也不知道,我心里感动着呢,庄户人家,带着一个都惹眼,哪还用得着再多一个,奶奶的心意我领了,人却是不必送来,阿玲就是见着生人有些怕,她手脚很是勤快,省了我很多事呢。”
刘老夫人点头,“那就好,你如今怀有身孕,切不可逞能,凡事还有尚轩在呢,再者,你叫我一声奶奶,我也不会不管你,你们有什么麻烦事,大可以告诉我。”
江敬雪又是一阵感动,这可不是场面话,她要真是有请求,刘老夫人肯定想办法给她帮忙,非亲非故的,倒是这么亲近,真是难得。
在这儿说了好久的话江敬雪才走了,胡尚轩就在外头等着,见了她忙上来拉她的手,“我正想遣阿玲去问问,若是你今日留在山庄住,我便叫她拿了你的东西来。”
江敬雪笑着说,“人家来做客的,我一块儿住做什么,只不过是好久没见了,拉着说了说话,奶奶知道我有了身孕,又是处处关心,这才久了些。”
胡尚轩点头,“天色不早了,先回家去,明日再上山来,春三月,处处都是好风光,明日你陪着她们走走,我倒是不好跟着。”
两人在前面说着话,走了一会儿了,江敬雪忽然想起阿玲来,忙回头看,阿玲跟在后面呢,手里还抱着她的披风,这是方氏给缝的,一早一晚披在外面,倒是比加衣裳方便。
江敬雪道,“阿玲也不出声,我只当你不知道我们下山了,吓了好一跳。”
阿玲走快了些,跟了上来,“见郎君与娘子说话,便没有打扰,一直跟在后面呢。”
江敬雪笑着说,“那就好,总是怕落下了你,今晚上做糊涂面给我吃,你的手艺好,比我做的好吃。”
阿玲忙说,“娘子取笑奴婢,娘子手艺好,哪里不及的,只是娘子在孕中,不宜操劳,是该奴婢来做,娘子爱吃就好。”
胡尚轩听她自称奴婢,别扭得很,也看出来了阿玲情绪不高,挑了挑眉。
江敬雪冲他摇摇头,他也没多话,两人前头说着话,阿玲跟在后面,回家去了。
没过一会儿胡秀才便回了家,一个人坐在那里想事情,胡尚轩问道,“可是学堂有什么事?”
胡秀才道,“咱们这村学也接受远近村子的学生,如今学生是越多越多,已经分了三个班授课,再加上一个女子班,一共四个,我和盛源两个人倒是也能忙得过来,只是这女子班到底是有些难办,都是姑娘家,长久下来,到底不合适。”
墨池坝的村学不止收本村的学生,只是本村的人家租了菜地给胡家种,学费就很便宜,外面的来,要高出许多的,但也比镇上学堂便宜。
再加上胡秀才口碑好,众人听了,更愿意把孩子送来念书,去年下半年他一个人就已经忙不过来了,于是胡尚轩又找来了一名先生,这是他去府城参加府试的时候认识的,也是本镇的学生,人品他信得过。
那人秋闱失意,还要再考,家中虽不算艰难,到底也不富裕,他正要寻个活计挣些钱,胡尚轩找上他,他倒是很高兴,来了墨池坝村教书,平时就住在村学里,沐休才回去一趟。
现在两个人倒是忙得过来,只是胡秀才忧心的女子班,也真是一个问题,他们现在手上不缺那点钱,要找先生容易得很,只是要找女先生就难了。
识字的女子一般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怎么会抛头露面,来这小小村学教书呢?
其他村也有几个姑娘家来念书,加上本村的,有十几个了,七八岁到十二三不等,这么大的姑娘,也实在不合适让男先生去教,时间长了,就怕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胡秀才还想过要不要解散女子班,这个念头一起,他立马就摇头,当初说得好好的,要让女子也有书念,如今遇上一点麻烦就要打退堂鼓,实不可取。
再者,看着那些小丫头求知若渴的样子,他也不忍心啊,女子班还是要有,只是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江敬雪送洗好的果子进来,正好听到这话,一时之间也是为难,她就怕这女子班留不下来。
想了想,在旁边说道,“我倒有心去教她们,只是我会的也不多,不过认得字罢了,文章都念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