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桐回到船舱,打开行李箱,取出几个茶罐,依次拔出木塞,挨个把茶罐口靠近鼻子闻了闻,随后拿着其中一个茶罐离开客舱。
萧柏坤听完李舒航讲述汉口被骗之事,“这么说你们被俄国洋行坑骗了?”
李舒航面露惭愧,“是,这次去汉口被洋行狠狠地坑了一下。”
萧柏坤神情严肃地说:“我在福州也听说了一些洋行欺骗国内茶商的事,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狠毒,必须要想办法改变这种被动局面。”
“晚辈和阿桐刚才就在商量这件事,唯一的方法就是能够自主出口,打破洋口对茶叶出口的垄断。”
萧柏坤点点头,“是应该打破洋行对茶叶出口的垄断局面了,你们有这样的想法非常好。”
陈霖桐拿着茶罐走进来,把茶罐递给萧柏坤,“萧先生用曼生横云壶冲泡一下这种观音茶,会是另外一种风味。”
萧雅璇起身走到父亲身边,“阿爹,我来冲泡吧。”
萧柏坤把茶罐递给女儿,然后对陈霖桐和李舒航说:“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是小女,萧雅璇。这次来上海就是陪她来玩的。”
“阿爹,您不是也拜会了好多朋友吗,怎么是陪我来玩。”
“呵呵,是你陪爹来行了吧?”
李舒航和陈霖桐相视一笑,看得出萧柏坤对女儿的疼爱溢于言表。
萧雅璇把泡好的茶倒入茶杯中,先递给陈霖桐,然后依次递给李舒航和父亲。
萧柏坤端起茶杯闻了闻,“嗯,感觉这个霜后观音香气更醇厚一些,”随即呷了一口,然后点着头,连声称赞:“不错,很不错,细细品尝两种霜后观音果然有差别,我更喜欢这个。”
陈霖桐对萧柏坤说:“您先前泡的那个霜后观音与这个相比,清香有余,但醇厚不足,先前的茶适合萧小姐喝。”
萧雅璇喝了一口刚冲泡的茶,轻声说:“不错,我感觉先前的茶更清香爽口,这个口感有点重。”
萧柏坤好奇地问:“莫非这两种霜后观音是不同的茶树品种?”
陈霖桐微笑摇摇头:“这种两种霜后观音不仅是相同的品种,而且是同一天采的茶,只是在加工过程中有所不同,准确地说前一种在焙烤时火候小一些,现在喝的这个烘焙时不仅火力大,烘焙的时间也长很多,所以形成了不同的香型。”
萧雅璇流露出惊奇表情,“太神奇了,烘焙的火候不同,制出的茶竟然不同。”
萧柏坤点点头,赞叹地道:“我明白了,陈先生一定是根据不同的人口味特点来焙制茶,难怪能制出如此的神品,令人佩服。”
“制茶人要想着喝茶人的需求,而喝茶人也找对属于自己的茶。”
李舒航轻轻触碰了一下陈霖桐,示意他该离开了,李舒航站起身,“萧伯伯,打搅您休息了,以后有机会去福州再拜访您。”
“呵呵,没事,轮船到福州港还有一天多时间,你们有空再过来喝茶,别看我年龄比你们大许多,但是很喜欢跟年青人交流。”
陈霖桐向萧柏坤告辞,与李舒航一起走出船舱。
萧柏坤捧着陈霖桐拿来的茶罐,把茶罐口靠近鼻子闻了闻,感叹道:“没想到二十来岁就能制出这么好的茶,如果不是跟他交谈过,我还真的不相信。”
萧雅璇若有所思地说:“这个陈先生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座山。”
“呵呵……”萧柏坤开心地笑起来,“璇儿的这个比喻很形象,没有丰富的人生积淀制不出这样的茶,喝这个茶,就像在品味一个人的人生经历,别看他年龄不是很大,最多二十四五岁,但是阅历很深,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萧雅璇惊奇地问:“爹爹喝茶竟然能喝出制茶人的人生和阅历?”
萧柏坤一脸认真地说:“这个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制茶人所制出的茶,如同诗人所写的诗词,画家的画作,都有各自人生的痕迹在里面。”
“爹好像跟他们俩个很投缘。”
萧柏坤缓缓地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怀念之情,“爹从他们身上又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萧雅璇提议,“客轮明天就到福州港了,要不晚上请他们俩跟咱们一起吃饭吧,爹可以跟他们好好聊聊。”
萧柏坤高兴地说:“好啊,璇儿的想法不错,等会让阿福去问问他们是否有空。”
李舒航和陈霖桐来到顶层甲板上,站在船舷边,遥望着茫茫大海。
陈霖桐意犹未尽地说:“三哥,刚才跟萧先生聊得正起劲,你干嘛要着走啊。”
“已经待了大半个时辰了,初次见面怎好过分打搅人家。”
“我感觉跟萧先生很投缘,否则怎么可能聊那么多。”
“再投缘也不行,初次见面不能聊太多,再说萧小姐还在旁边呢。”
“三哥不提我都忘了,这位萧小姐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
李舒航笑嘻嘻地问:“什么气质?”
陈霖桐摇摇头,很认真地说:“说不太清楚,反正跟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样。”
李舒航打趣道:“跟寒夙慧相比如何?”
陈霖桐一本正经地说:“她们俩不是一类人,小慧是藏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