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陈霖桐气呼呼地向茶厂大门走去,大牛从后面追上陈霖桐,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干嘛去?”
陈霖桐忿忿不平地说:“气死我了,那些青叶明明不是咱们昨晚摇过的,陈师父为什么撒谎?”
“我跟你说过了不要多管闲事,你就是不听,陈三就是借这事整咱们。”
“他干嘛要这样?咱们摇青是帮他干活,不但不感谢咱们,还诬陷咱们。”
“嫌你多管闲事呗,他昨晚在睡觉,你要把他叫起来干活,你也不想想自己算老几,他能听你的?”
“可是照他们那样干能制出好茶来吗?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大牛劝说陈霖桐,“咱们就是小伙计,茶好茶坏是老板和把头的事情,跟咱们没有关系。”
“不行,我去找吴师父。”
陈霖桐转身要往厂房走,大牛一把拉住他,“你就别找麻烦了,陈三是吴把头的徒弟,他能向着你吗,你就别去找骂了。”
陈霖桐气得坐在旁边的石墩上,叹了一口气,“哎,寒伯伯为什么不管管他们。”
“制茶的把头都这样,老板要靠他们赚钱,好吃好喝地供着他,怎么敢管他。”
(2)
制茶厂房里,吴把头坐在自己的专用椅子上,陈三在一旁把泡好的茶壶递给吴把头,“师父喝茶。”
吴把头端起孟公壶轻轻喝了一口,看着陈三问:“你在搞什么鬼?”
陈三若无其事的样子:“弟子没搞什么啊。”
“你以为我看不出那些青叶根本就不是昨晚摇过的。”
陈三笑嘻嘻说:“师父看出来了?”
吴把头一脸的不屑,撇着嘴说:“如果连这都看不出还能做你师父?那些青叶不仅没有摇过三遍,而且摇第二遍的时候就摇得不够重,青叶根本就没有还阳。做好茶是要下工夫的,像你这样偷工省力怎么能制出好茶!”
陈三点头哈腰地说:“我这样也是为了师父。”
“为了我!为我什么?”
“师父没看出来阿桐这小子是个人精吗,屁大的孩才来了几年,就什么都会了,这要是再过几年还了得,所以我才要收拾他一下,让他老实点。”
吴把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就是再过几年他也翻不了天,制茶技术不是那么好学的,经验要靠一点点积累。”
“师父可千万不能大意,这小子跟别人可不一样,什么东西看一眼就会,别的我不知道,反正做青的技巧他都掌握了。还有一点,东家也很喜欢他,还有寒家那闺女,整天围着他转,我看早晚有一天这小子会成了寒家的上门女婿,如果让他什么都会了,以后还不得把您顶了?
陈三的话一下子戳中了吴把头的心,右手端着孟公壶,壶嘴靠近嘴边刚要喝,突然停下不动了,意识到按照陈三说的,这个陈霖桐还真是心腹大患。
(3)
陈家三口还住在寒贤志的老宅里,母子三人围坐在小桌边吃饭,陈霖桐闷头往嘴里扒饭,一声不吭。
陈氏看出儿子有心事,轻声问:“今天怎么了,回到家里一句话也不说?”
灵儿急忙说:“我哥让人扣了工钱。”
陈霖桐瞪了妹妹一眼,“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谁被扣工钱了?”
“就是,我听小慧姐说的。”
陈氏脸一沉,把碗往桌上一放,生气地问:“阿桐,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茶厂惹事了?”
陈霖桐低头吃着饭,闷声说:“没惹事。”
“没惹事怎么会扣工钱?”
陈霖桐放下饭碗,对母亲说:“前天晚上我看到一些青叶摊凉时间很久,担心会死青,让大牛去叫陈师父赶快再摇一遍,陈三睡了不想起来,我怕这些青叶毁了就跟大牛摇了一遍,后来陈三说我们把青叶搞坏了,吴把头就扣了我两月的工钱。”
陈氏着急地问:“那你到底有没有把青叶搞坏?”
“当然没有了,陈三偷偷把我们摇过的青叶换了。”
陈氏松了一口气,“扣工钱倒是没什么,没把青叶搞坏就行。寒家对咱们有恩,可不能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我就是替寒伯伯着急才那么做,那些青叶如果不摇活,做出来的茶叶肯定不好,茶厂里的那些人好像根本不在乎。”
“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人心叵测,以后要多长个心眼。”
陈霖桐抹了一把嘴,站起身,“知道了娘,我吃饱了,回去干活了。”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跟吴把头顶撞。”
“知道了。”
陈霖桐答应一声,匆忙往门外走去。
(4)
寒贤志去县城参加一年一度的斗茶大会,铩羽而归,阴沉着脸回到家里,走进堂屋后一屁股坐在中堂一侧的太师椅上,一声不吭地拿起桌上的水烟壶,点上烟后狠狠吸了一口。
寒夫人看到丈夫的表情就猜到了结果,把泡好的盖碗茶放在寒贤志身边的方桌上,轻声问:“又没赢?”
寒贤志颔首道:“今年是聚兴茶场的陈兴发得了茶王。”
寒夫人面露疑惑,“参加斗茶的铁观音是你盯着制作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