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文晓柔眼睛瞄来瞄去,文静宜催她:“看你穿这么单薄,上楼去洗洗加衣服。”
“哦。”文晓柔知道妈妈支她走,便与杨数打了招呼上楼。可她实在好奇,便在楼梯顶层坐下偷听。
只听文静宜说:“你身体看起来不错。”
杨数:“还好。坐这轮椅只为了装腔作势。”
什么?文晓柔觉得这装腔作势很独特。
“杨数,你正儿八经的来有什么话要说?”文静宜懒懒地问。
“姨妈,这些年你身体不好,从不让我照顾你。每次住院,都只有阿曼和大李在身边。我想经常来看看你。”
文静宜淡淡的:“杨数,你这些年,又把杨氏夺回手里,很辛苦,就别为我操心了。”
“姨妈,你讨厌我对吧?”
文静宜还是淡淡的:“不。实际上,都到这份上了,什么讨厌不讨厌,喜欢不喜欢,都是过眼烟云。”
“姨妈,傍晚,我的人说晓柔在湖边对着湖水发呆,我突然就很害怕。她被章凯缠着这么几年,心里的想法又怎么是我们能理解的?所以,我喊她回家通传,请姨妈接见我。”
文静宜轻笑:“丫头小,还没开窍,她不会做傻事的。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杨数,你也应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这些年,你为了丫头,给章家集聚了不少财路,让章家很顺利地发了些财。太操心了。”
杨数淡淡一笑:“姨妈,讲实话,章家,实在是不上数啊。我帮他家拉财路,可这父子赚了点钱就轻狂。现在搞这么一出,我还得整治整治老章,给他家找点事做。不然你看,还得烦晓柔。这个章凯,竟然骂晓柔,看我怎么收拾……”
“杨数,你这脾气是改不了啦。这些年,越发刀刀见皮了。”
被文静宜评价,杨数沉吟了好一会。
“姨妈,”杨数说话的语气认真了起来:“当年我妈嫁进杨家,生了两个女儿后,好不容易生了我这儿子。
可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有心人放狗追咬,受了过分惊吓,后来就有了癫痫病。我妈一生要强,带着我四处求医,不惜去国外试验新药。
我这毛病,若是普通百姓家,也就注意点看着点就行了。可我妈不愿意,给我各种研究各种治,搞得我痴痴愣愣差点成了废人。
姨妈,我从小天天害怕,总是活在恐惧中。怕打针怕吃药怕住院,更怕发病。那些药,搞得我像僵硬一样缓慢,连说话都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可我的痛感却出奇的敏锐,我天天生不如死啊。”
躲在楼梯偷听的文晓柔,不由攥紧双拳:杨数讲的这个真叫人难受。
杨数继续道:“我妈对我失去了耐心,她太失望了。她或许是怕我在社交场合令她难堪,或许是害怕暴露什么,她把我丢到了这里的八号别墅,说这是文家的老别墅。
我在这里,就一对老夫妻照顾我。他们说怕我犯病,成天把我关在家里。我连上学都不上,成天玩手机电脑,或是站阳台上发愣。
后来,我站阳台上发现,不远处的一户人家有个小女孩。那就是晓柔小时候。呵呵,晓柔小时候好快活啊,不是笑就是跳,就连下雨天都找水塘跳来跳去。我非常羡慕,世界上有这么快活的小孩!
没多久,我猛然听说我爸妈出车祸去世了。我当时小,不懂是怎么回事,就知道哭。杨家没有接我回家,就把我丢在这别墅里,没几天,连照顾我的老夫妻也走了。走之前,那两人对我说,我不是杨家的种,是野种。现在的杨家,是我以前的二叔他们杨家人当家。
我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吓坏了。在饿得不行的时候,我抖抖索索找到晓柔,求她给我东西吃。从那开始,我就经常赖到你家。姨妈,你很快查到我是文婉宜的儿子。”
偷听的文晓柔。朦胧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她急急忙忙从楼梯冲下来问:“杨总,你是不是说小胖?我记得小时候有个小胖和我玩,后来突然不见了,我还留心找过他很久,一直没有忘记。”
杨数仰头笑了笑:“是啊晓柔。我本来就被糊涂妈喂了好多药,后来又有坏人指使我身边人胡乱给我加药减药,搞得我全身浮肿行动僵硬,后来又把我扔下让我自生自灭。幸好有你呀晓柔。你让我觉得,活着也不错。我就喜欢看你闹看你笑,我的愿望就是和你一样做快乐的人。”
文晓柔为找到小胖哥哥而两眼发亮:“太好了,你就是小胖哥哥啊。我好像记得小胖哥哥不会讲话,我一直非常担心。”
杨数笑容不达眼底:“我不是不会讲话,是我讲话很难,怕你着急,我就不讲。知道吗晓柔,我受过好长时间的训练,从一个字两个字,到一句一句的说,现在,演讲比赛都可以。”
文晓柔明白,杨数说得这么简单,过程肯定是艰苦的。但作为一个集团负责人,能说会道是必须具备的能力。
杨数瞄了眼文静宜,见文静宜未置可否,便对文晓柔讲道:“我妈妈叫文婉宜,和你妈妈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实际上,据说我们这位外公正经算有二十几个孩子,呵呵,谁叫人家几个兄弟都是南湾那边的富豪呢。”
这些话,把文晓柔都绕晕了,也就不追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