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将宰相两个字咬的很重,这算是他抛出的小小的试探鱼饵吧,至于会不会咬钩,就看萧瑀的了,不过从刚才萧瑀自称老臣这一点,李治是有把握的。
萧瑀怎能听不出李治的话中深意,但他却没接这个话茬,只笑着说:“殿下乃千金之子,行踪不宜随便示人,所以臣把家人都打发到别的院了,这边没人,殿下这边请。”说着一摆手示意带路的家人退下,自己在前方给李治引路。
萧瑀虽然没明说,但李治岂能听不出这么明白的暗示:你晋王今天来除了我萧瑀和这个家人,其他人都不会知道,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说。
李治笑着说:“萧公费心了。”然后也不说话,只跟在萧瑀身后走。
萧瑀说的没错,走了一路,李治都没看到箫府一位家人,看来萧瑀已经察觉出自己今天来是有事要商量,所以让府中的家人都躲开了。
李治跟着萧瑀来到一个独立的小院,院落清幽雅致,青砖绿瓦,曲径幽深,颇似道家修炼的秘境,进了东厢的门,正要抬脚跨进门槛,李治便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屋内炉子旁,一个美貌少女正坐在炉旁侍弄炉火,不是少女,是仙女。
见萧瑀带着李治进来,少女站起身,先是对萧瑀行了礼,然后对李治嫣然一笑,也行了一礼,这少女面如春水,肤白如雪,娇艳如花,美如芙蓉,艳似牡丹,未
施粉黛却比过九天玄女,未点乌膏却赛过桃李芳菲,眉心一点花钿如当空皓月,眼上两缕拂烟眉如青烟露散,乌黑的秀发盘成惊鹄髻,雅致而不失活泼。
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如同会说话,如同春日的曲江池被春风撩动的湖面,一湖玉液水波流转,又似夏日的五陵塬上微微摇曳的细柳,随风而舞,又像秋日的桃李树上新结的鲜果,甜香诱人。
一颦一笑如月宫嫦娥妩媚动人,这少女真是倾国倾城绝代尤物,李治只看了一眼便惊为天人,此刻他已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天旋地转,心神动摇,一时竟有些站立不住,身子微微摇晃,好在一旁的萧瑀一把搀住李治的胳膊,微笑着提醒:“这地面不平,殿下要小心。”搀着李治迈进了门槛。
萧瑀口中说地面不平,这理由虽然蹩脚,却帮李治圆过了尴尬,此刻萧瑀脸上挂着微笑,眼中也放着精光,他早已看出李治春心荡漾,不能自持,年轻人嘛,面对佳人稍有失态也是正常事。
萧瑀搀扶着李治进入房中,李治这时才缓过神来,不好意思的从萧瑀手中抽回了胳膊,他已意识到自己失态,脸涨的通红,表情十分尴尬。
不过萧瑀似乎对刚才的事全不放在心上,笑着侧身一让:“殿下请……”
李治点头示意,道了声萧公不必客气,也顺带缓解了下尴尬。
“这是晋王殿下,过来见过殿下。”萧瑀
对美貌少女说道。
那少女款款走到近前,深情款款的再次给李治行了一礼,如春天的黄鹂鸟般嘤嘤说道:“拜见晋王殿下。”
佳人近在咫尺,李治不禁有些飘飘然,李治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少女,宫中没有一个女子像她这般美貌,加之少女嗓音清脆悦耳,语气温柔婉转,竟一时忘了回话。
少女见李治发愣,不免莞尔一笑,又款款行了一礼,这次李治不仅看得呆了,同时一股淡雅而绵长香气飘入李治的鼻子,越发让他心驰神摇,血脉喷涌,悸动不已。
李治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处眼神都落入萧瑀眼中,萧瑀满意的看了看少女,轻声介绍道:“殿下,这是我兄长萧璟的嫡孙女,萧甄玉,小丫头擅长烹茶,今日就让她给殿下烹茶,如何?”
李治听了连连点头,“好,好,客随主便,就请萧……娘子一展技艺,有劳萧娘子了。”
萧甄玉妩媚一笑,先做了请李治入座的手势,然后大方的坐到了炉边,开始摆弄。
萧瑀也大方的坐下,有萧瑀在,李治不好意思太过放肆的看萧甄玉,可是不看又实在忍不住,抓心挠肝般难受,美人在侧,眼睛根本不停使唤,突然,当李治看到萧甄玉摆弄火筋的纤纤玉手时,嘴角微微扬起,直视美人唐突,但可以观看美人烹茶啊,自己真是机智啊。
李治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甄玉的手,看着
那灵活而温润的玉手拿着火筋填炭,看着玉手慢慢的拿起水壶坐在炉上,看着玉手拿出茶饼轻柔的撕开封缄,熟练的翻动着烤茶,拿茶碾子碾茶,用茶罗子筛茶,尤其是玉手拿调达子调剂搅拌时,动作娴熟优美,简直就是教坊的最高明的伶人在舞蹈。
待茶汤调好,那玉手舀了一碗,双手环抱将茶碗捧至李治面前,同时曼妙的声音再次从玉手主人的喉咙中飘然而出:“殿下请用,小女子煮的不好,请殿下多包含。”
李治接过茶碗,还没等喝,便连连夸赞:“好,好,好茶。”
萧瑀看的出来,李治哪里夸的是茶,分明说的是人。此刻萧甄玉就是端来一碗刷锅水,在李治眼中那也一定是琼浆玉液,李治保证能一饮而尽。
萧瑀暗暗感叹,少年人啊,青春年少,春情萌动,真是好年华。
风起长安,唐风传奇(147)落地举人乞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