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胥吏回头一看,两名书吏匆忙扑到桌前,在桌案四周不停的翻找,可是哪里还有半点踪影。
胥吏驿卒们赶紧一起上前找,可哪里还找的到,那个九品官看着手下们乱哄哄的找东西,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发怒,他面如死灰,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都亭驿里乱做一团,而东方云已经带着两本册子回到不远处的庾华院子里。
这一切都是提前谋划好的,东方云的思路很简单,既然不知道册子放在哪里,就让都亭驿的官差主动拿出册子。
具体的计划是,只要官差发现册库丢了公文,第二天一早,管事的都一定会着急知道到底丢了哪些公文,并且他只要将丢失公文的动静闹大,让别的衙门都知道都亭驿丢了公文,都亭驿的官员胥吏就不敢隐瞒公文被盗的事,所以不管掌管登记簿子的是什么人,都一定逐一核对丢失的公文,到时候登记簿子便会自己出现了。
而东方云偷了一堆公文后,则早早赶到春明门外的官道上守着,从洛阳方向每日都会有驿使驿吏赶往长安,东方云打晕一个驿使,扒下驿使的衣服,将驿使捆好藏在道边,自己大摇大摆的扮作驿使进城,带着提前备好的做了手脚的包袱赶往都亭驿,而他不熟悉驿使的规矩,便想了办法假装嗓子哑的难以说话,以便浑水摸鱼。
东方云翻看第一本簿子,这本里登记的都是一个月来各地送
到京城的常规公文,但是令东方云的奇怪的是,近来从江州送来的公文竟然一件也没有。
难道庾华用的密件传递?
东方云又翻开另一本簿册,里面记录的是一个月来各地递送的紧急公文和机要密件,但翻看后东方云越发疑惑了,因为仍旧没有江州发来的任何记录。
难道信件这个调查方向是错的?
东方云再度反思了良久,这个思路虽然未必一定能找到对庾华下手的人,但至少是可以查出庾华最近跟谁联络过,庾华绝不会做没意义的事,他选择住在都亭驿旁,一定是有所考虑的。
东方云觉得有点渴,想倒些水喝,但是刚拿起杯,一拍脑门,对呀,自己竟然忽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庾华是怎么通过都亭驿跟各地通信的呢,他写的信要通过都亭驿送出去,各地来的信要送到庾华这里来,庾华是不会自己去都亭驿送信取信的,所以这里一定有一个中间环节。
只要能找到这个中间环节……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东方云的眼前豁然开朗,对呀,为什么不找一找庾华此前的通信,若能从此前的信上找到些端倪,然后跟眼前的登记簿子一对照,或许就能找到线索了。
想到这里,东方云立即行动,在房间里翻找,庾华简易的书案上没有,房间内也只有一个格架,格架上只有些杂物,东方云又俯身在桌子下寻找,将胡床翻过来,都没发现
。
他回身绕到屏风后,慢慢掀起单子,突然,一封信笺从单子里掉落出来。
东方云一喜,捡起一看,立即又眉头紧锁,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古箫已备,新箫未至,旧曲未了,新曲未成,稍假时日,只待曲终。”
什么箫啊曲啊,这写的什么呀?似信非信,似诗非诗,说骈不骈,说赋不赋的,什么意思?东方云看的一头雾水。
这句话虽然让人云山雾罩的,但下面有一行小字,引起了东方云的注意,“冬月望日书于洛”,这落款不仅有书信的日期,还说了是在洛阳写的,冬月,就是这个月啊,这个月是小月,望日是本月的十五,那么就是六天前,从洛阳出发,驿吏或驿使快马递送,只要三天就能到长安,也就是说,这封六天前从洛阳发出的信,三天前到了长安了。
东方云心里慢慢还原着此信的走向,驿吏或驿使将这封信送到都亭驿,但不会送到庾华手中,从都亭驿到庾华手中,还需要有一个中间传递的人,那么只要查一查,三天前,或者是两天前,是谁领走了一封发自洛阳的公文,此人大概就是中间人了。
东方云赶紧回身去翻登记册子,在常规公文的登记册子没发现三天前或两天前到达的来自洛阳的公文,东方云又翻开的机密要件的登记簿上,果然发现了有个三天前到达的来自洛阳的驿使赍送的要件,登记簿子上没著名
公文的名称,只在回执那一栏写了收件人的名字,徐光陆。
看来这个徐光陆就是庾华送信收信的中间一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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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化坊,都亭驿门前。
一个小厮拎着一个大食盒抬头看着都亭驿的匾额,点头哈腰的来到门前站立的卫兵面前,笑嘻嘻问道:“请问官爷,这里可是都亭驿衙门?小的找徐光陆徐官人。”
扬手不打笑脸人,士兵见小厮说话客气,便问:“找驿长?你是做什么的?”
小厮抬起手中的大食盒晃了晃,笑着说:“送饭。”
那士兵皱眉,都亭驿内有公厨,不仅供给往来官员饭食,驿内的驿吏和驿卒也都在公厨吃饭,驿长虽然吃单独的小灶,但也在公厨吃,怎么今日特意要从外面点菜了,难道是今天出了这么多的事,驿长心气不顺,想喝点酒?可是喝酒也不用点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