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源于东方云的精心安排,通过查不出源头的市井流言放出消息,但消息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而且有些消息还是互相矛盾的,而东方云则严令刺史府许进不许出,防止有人内外勾结走漏风声,错乱的和相互矛盾的消息会让隐藏在坊间的对方摸不清我方真实意图,他们在刺史府的内线又没法送出消息,他们要么派人来探查真实的意图,要么不得已提前采取行动,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就会有端倪,东方云就能立即采取应对手段。
为了及时掌握对手的动向,东方云将刺史府的有经验的老捕吏和密探全部撒了出去,当然了,这些老捕吏并不知道东方云的真实计划,朱雀门的精锐也被秘密布置在东西两市和周围几个重点的坊,一旦有可疑的人员活动,刺史府就能立即掌握动向,随时采取行动,在必要时,他甚至可以调动已经随时待命的南衙精锐禁军。
一切都布置好了,就等你们入瓮了。
当天晚上,东方云没有回永嘉坊的家,他特意住在了刺史府,就是为了随时等候消息。
吃过晚饭,东方云随手拿过一本《左传》,随手一翻,是桓公二年:
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会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
宋殇公立,
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太宰,故因民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非礼也。
东方云叹了口气,一部《春秋》,尽是父子相残、骨肉相争的惨变,尽是勾心斗角、明枪暗箭的较量,还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真是满纸伪善言,一把带血泪。
翻看了一会,一阵梆子声响,听声音是从刺史府的院墙外飘来,听到初更的梆子声,东方云竟有了困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东方云放下书,走向那张宽大的床前。
这是崔擢特意给东方云安排的退室,就在李恪的退室旁,虽不奢华,但足够宽敞,一应家什器具齐全周备,床前有一架绣面屏风,绕过屏风,就是崔擢孝敬的的那张宽大的床了,也不知这床是崔擢从哪里盘剥来的,又宽敞又精致,也真算是下了功夫了。
看着那床,东方云犹豫了一下,恰好此时他背上的伤莫名的疼了一下,东方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走进那张床,翻身绕过屏风,回到了书案前,坐回了原来的位子。
坐下后,刚拿起书,又一阵困意袭来,一个大大的哈欠后,东方云调整了几下身子,换了最舒服的姿势,斜倚着,闭眼休息。
突然,窗户缝隙
有声音传进来,“来人啊……”
“犯人逃走啦……”
“不好啦,来人啊……”
“有人劫牢了……”
“快来人啊,犯人逃走了!”
外面乱哄哄的叫声传入屋内,叫声不大,却足以打断了东方云的困意,东方云瞬间坐直了,不顾伤口传来的疼痛,以极快的速度站起身,朝门口快步而去。
还没到门口,急促的敲门声想起,听声音恐怕不是好消息,东方云猛的拉开门,门口站着一名官员,那官员面带惊恐之色,左臂殷红,衣袖已经粘到胳膊上,显然是受了伤的,但为了过来报信,此人跑得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正在门前扶膝大口喘气,东方云认得这名官员,此人叫韦仁约,现任刺史府检校司法参军,原来的司法参军崔擢升任司马后,司法参军的位子便空出来了,此人前年便已进士及第,但今年刚刚经过吏部铨选,被授了官,原来只不过分发到刺史府担任狱丞,不入流的微末小员,却被崔擢看中,崔擢觉得此人初入官场,其父韦德伦不过是任丘县令,没什么根基,便于控制,崔擢为了在自己升任司马后还能控制司法刑名一干事务,在李恪面前力荐此人担任司法参军,极力夸赞此人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李恪哪能看不出崔擢的小心思,但李恪看重的却与崔擢不同,李恪看重的是韦仁约身后的家族京兆韦氏,有了韦氏子弟在自己麾下
效力,将来收拢其他韦氏子弟,自然也便利许多,所以李恪便同意了韦仁约担任检校司法参军,但韦仁约这个检校司法参军只是挂名的虚职,具体的刑名案子还是听崔擢的,好处吗,自然也仍是崔擢的,没什么实权的韦仁约也仍旧管着刺史府的小监牢,吏部迟迟没有发新告身。
东方云见韦仁约如此慌张,知道出了事,大声问:“怎么回事?”
韦仁约一边大口喘一边指着大牢的方向:“东……方郎官、大……人,有人攻进了……大牢……犯人都跑了,都跑了。”
“什么?”东方云简直不敢相信,但远处的叫喊声却让他不得不信,此时他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了,一路小跑冲向大牢,边跑边问:“是什么人?多少人?”
韦仁约刚缓过一口气,此时又不得不跟着东方云跑,不知是受伤还是惊吓所致,他脸色仍然惨白:“八……个……不是,九个,张宏基是内奸,是他放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