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冬生点头说有理,又问,“你说有两点想不通,第二点是什么?”
狄知逊沉吟着说道:“如果魏叔琬真的是给魏征传递消息,或者说魏叔琬背后之人就是魏征的话,魏叔琬大可不必用鹿含清这个生瓜蛋郎中,魏叔琬行事一向谨慎周密的,这次却很奇怪,居然用了鹿含清这个既不知道底细,又没有什么胆色定力的人传递消息,他难道不知道这样风险很高吗?难道他没想到鹿含清会出问题,会让他更加被动?而且会很容易暴漏他的父亲?还有一点我也有疑惑,勉强算是第三个没想明白的点吧,我原本以为,跟我接头的人在拿到魏叔琬的消息后,会对我灭口,至少也要威胁我不要随便开口,可是那两个人接了消息后没有任何的异常,压根就没有灭口的意思,甚至连话也没说一句,他们看起来真的只是接消息的,这太不合常理了。”
吴冬生点头附和:“狄公疑虑的第二点,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魏太师如果想从魏叔琬这里得到消息,有太多比这简单省事,又既不被人怀疑的办法了,比如太师亲自来看望,谁会去怀疑一个看望受伤儿子的老父亲呢?而且这个老父亲还是当朝太师。又比如,魏太师可以让魏府的家人以送药送补品的名义来送信传信,也比这个省事可靠啊。”
狄知逊点头:“所以说这两个人进入魏府太不合常理了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里面有问题。”
东方云身体有些虚弱,脑子反应大不如前,便看向独孤芸:“你怎么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独孤芸基本认可狄知逊和吴冬生的分析,她看着东方云的伤口,喃喃自语:“现在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魏叔琬早就防着这一天,提前将人安插进了魏府,就是为了应对如今这局面,给自己做掩护。”
狄知逊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可是还是那个问题,魏叔琬不怕连累自己的老爹?”
吴冬生皱眉,有点犹豫:“这……个……这个案子涉及宰相,查起来就复杂了,搞不好会很被动。”吴冬生表情扭捏,似乎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
东方云突然开口了:“东宫太子出了事,连太子都必须追查,怎么涉及到宰相就复杂了?难道宰相比太子还重要?哦,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你进刑部,好像就是魏太师一力推荐给马周的,魏太师对你有提拔栽培之恩。”
吴冬生似乎被说中了心事,整个脸瞬间就红了,腾的站起身激动的大声说:“这跟魏太师是否提拔栽培我无关,魏太师为人刚正,一心为了朝廷百姓,天下有目共睹,这些难道你不知道?他怎么会搅和到魏叔琬那些勾当中去?魏太师栽培我,也不希图我报恩,我也不会他的栽培之恩徇私枉法。”
狄知逊赶紧安抚吴冬生,拉着吴冬生坐下:“他也没说你会
徇私枉法,咱们这不是慢慢商量着来吗?”
“狄公,你该不会也顾虑涉及宰相吧,影响你的仕途前程。耽误了将来宣麻拜相可就麻烦了。”东方云语气虽然平淡,但话中带刺,很尖很尖的刺。
由于五通观那边牵扯到了八绝的线索,东方云决定对五通观要网开一面,但狄知逊聪明过人,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所以为了彻底牵扯住狄知逊的精力,让他抽不出空来琢磨自己这边,东方云选择了这招并不太高明的激将法,将狄知逊绑在魏叔琬和魏征这边。
狄知逊虽然没有吴冬生反应那么激烈,但显然也被东方云深深的刺激了一下,他盯着东方云,面带寒霜,语气冰冷:“我狄某是什么人,相处了这些日子,你难道看不出来?”
东方云见状也不得不解释:“我并非信不过狄公,只是要想查魏征,不是小事,恐怕两位少不得要跟马司寇和戴少卿汇报一下,若是他二人有所顾忌,这事恐怕是查不下去的。”
狄知逊没有立即反驳,东方云的顾虑是有道理的,虽然戴胄让自己放手去查,但真的查到魏征头上,自己真的擅自做了主,将来恐怕会麻烦不断,想到这里,狄知逊反问东方云:“你不是有天子剑吗?天子授你临机专断便宜行事之权,要不你去查?我暗中帮你出谋划策,回头功劳都算你的。”
东方云苦笑指了指自己腿和肋下:“我有
天子剑能便宜行事不假,你看看我身上的伤,连走路都要人搀扶了,还能出去查案吗?你们帮我出谋划策,我也只能让别人去办,这样机密的事,派出去的人既要绝对可靠,又要机敏练达,应付各种突发状况,但这样的人选,我手下是找不到的。咱们几个亲自上阵,互相查缺补漏商量对策,也算是机关算尽了,还是差一点落入魏叔琬他们布下的诡计陷阱,派出去的人,难道比咱们几个还机灵干练吗?到了最后,恐怕最后还得你狄公亲自出马啊,否则是对付不了他们的。”
狄知逊一听,觉得东方云的顾虑有道理,仔细想来,眼前的事确实太过棘手,看来真得照东方云说的办了,便不再跟东方云较量嘴上长短,转头看向吴冬生:“这件事有蹊跷,必须把魏府内部的事情查清楚,你们刑部在魏府上有安插暗桩吗?”
吴冬生面露难色,摇头说:“我刚来刑部不久,不知道在宰相这个品秩的重臣府中是否有内线,就算是有,我一个小小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