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设这才发现,那官员是个跛子,跑起来一脚高一脚低,看起来有点吃力和滑稽。
这官员正是长安县县尉窦怀祖,窦怀祖到了近前,竟然笑了,因为右武侯卫带队的将领他认得,此人叫长孙长恭,当年也是军中一员勇将,勇武过人,擅使马槊,曾在战场上单槊匹马以一敌四,并且将四个胡人全部干掉,一时传为佳话,二人当年在西征吐谷浑时同为旅帅,后来被提拔为郎将的时间也差不多,长孙长恭后来一直留在军中,再后来不知道打点了谁的门路,调到了禁军中,没想到现在混上中郎将了。
长孙长恭明显有些等的不耐烦了,板着脸一脸的怨气,他本打算狠狠的抱怨一番的,但见来人是老熟人窦怀祖,也不好太说什么:“是老窦啊,怎么才来,交给你们了,我们撤了。”
窦怀祖呵呵一笑解释:“知道你在这,这是最快的了,紧赶慢赶,不敢耽搁。”
“案子让那几个武候跟你说吧,我们警戒就到这了。”长孙长恭急着走,一挥手,对手下人下令:“走,这地方交给长安县的人。”
窦怀祖刚要说话,长孙长恭一指身旁的几名武候:“我还有差事呢,大将军亲自交代的,怠慢不得。”
窦怀祖说了句有劳,目送长孙长恭带人离开。
走了一段,长孙长恭突然打马回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将一个东西交给窦怀祖:“这是我的兵捡到的,不知道是不是那贼人留下的。”说着打马走了。
窦怀祖看着手中的东西,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是什么。
他顾不得研究手里的东西,转头问那几个武候:“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年纪略大的武候开始讲述,他们巡街巡到了这一片,看到几个人可疑,就上前盘问,结果那几个人突然出手,杀死了两个弟兄,由于对方身手厉害,武候们虽然人多,但还是不敌,被他们跑了,其他的武候已经去追了,留下这几个是到附近的右武侯卫衙署求援的,武侯卫的人倒也没推脱,正好有一队兵马正在集结准备出发,一听就直接开到这边了,但官兵虽到了,但贼人早就跑没影了,结果只能先把这附近封锁了。
窦怀祖听了,冷哼一声揶揄道:“什么看人家可疑,当我不知道你们的龌龊心思?你们无非看人家衣服光鲜,又带着货,想卡点油水,弄几贯孝敬,勒索不成,就威胁要抓人,这都是你们管用的伎俩。人家被逼急了,就跟你们动手。”
武候们连连摆手,连说没这回事,一个年轻的武候嘴快,说这几个人是真的可疑,卡油讹钱敲诈勒索的事以前虽有过,但这次绝对不是,“我发誓,我要撒谎,就一年不让我休假。”为了让窦怀祖相信自己说了实话,其中一名武候竟然发起了毒誓。
窦怀祖才不耐烦听这些武候絮叨,一摆手制止了,皱眉问:“你们说那几个人可疑,都怎么可疑了?”
赌咒发誓的武候说:“他们先是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本来这也没啥,可是商量之后,他们中有一个人到驿馆门口,跟驿卒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人回来,几个人又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然后那人又去驿馆,又跟驿卒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回去跟另外几个人嘀咕。”
“你们听到他们嘀咕什么了吗?”窦怀祖问。
武候们都摇头:“太远了,听不到。”
窦怀祖又问:“他们是几个人聚在一起嘀咕?到底是几个?”
“五个。”武候答道。
“五个!”窦怀祖瞪大了眼睛,心里直犯嘀咕,这么巧,竟然是五个,昨日在西市,据说刺史府追查的人是六个假僧人,其中一个胡人人掩护另外五个撤离,杀了人后藏在官差的队伍里,被当场揪了出来,那么逃走的就是五个,这五个,会不会东方云不惜跟魏叔琬撕破脸也要抓住的那五个?
想到这里,窦怀祖凑近了,揪住武候的领子,关切的问:“他们都穿什么衣服,都长什么样?是胡人还是汉人?”
那武候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仰,表情畏惧而尴尬,声音也有些颤抖:“都是胡人衣服,样子很普通,三个胡人,另外两个带着斗笠,看不清是胡人还是汉人。”
事情越来越蹊跷了,昨天魏叔琬和东方云在西市较劲时,窦怀祖就已经起疑,东方云为何要不计后果的跟魏叔琬翻脸?难道真如东方云所说,那几个人是刺杀吴王的刺客?如果这五个人就是昨天在西市逃走的五个人,那么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呢?
想着,窦怀祖的眼睛已经越过面前的武候,望向了远处的驿馆,驿馆门口,驿丞和几名驿卒正站在那,关切的看着这边。
窦怀祖松开武候,走到驿馆门前,对那驿丞说道:“我是长安县尉窦怀祖,有些话要问。”
那驿丞赶紧躬身行礼,笑着说您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那驿丞久在长安地面上混,见谁都是一团和气,说话十分中听。
窦怀祖问:“刚才当街行凶的人来过你这里,是哪个跟他说的话?”
那驿丞半回身,一摆手,一个圆脸微胖的驿卒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结巴道:“回窦县尉,是小的。”
“他跟你说什么了?”窦怀祖正色问。
微胖驿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