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擢脸上闪耀着兴奋的油光,替李恪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自己定是大功一件,眼看吴王入主东宫有望,自己出了这么大力,将来论功行赏,自己必定更受重用,升官是一定的,东宫左右卫率……甚至是东宫右庶子……。
出乎崔擢的意料,李恪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奋,而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两眼满是狐疑的目光:“什么刺客?”
崔擢以为李恪是没反应过来,仍旧是神采飞扬,大声报喜:“刺杀房遗直的刺客呀?”
李恪心中的疑团更加重了,前几天全城大锁一无所获,如今东方云的朱雀门倾巢而出都没找到,这崔擢居然能抓到?李恪是绝不相信崔擢有这个本事的。
“在哪抓到的?”李恪眉头紧皱的问,语气阴沉。
崔擢见李恪毫无欣喜之色,心下察觉有异,兴奋的神色有所收敛:“在明德门,这贼想混出城,他的过所没看出问题,但身上带着太多钱,城门郎多问了几句带这么多钱干什么,这家伙神色有些慌张,城门郎觉得有异,就没让他出城,结果这贼慌了手脚,当场就要强闯城门,好在城门郎够警觉,断然下令擒拿此贼,官兵便将他围住了,而且恰好咱们的人有一队在附近,很快便赶去增援,就拿住了。”
李恪的神色越发凝重,语气也越发阴沉:“你是怎么确定他是刺杀房遗直的刺客的?”
崔擢犹自不觉的答道:“他自己主动招了,说他是刺杀房遗直的人,但他要求去刑部或大理寺,说在咱们这,他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李恪脸色越来越阴沉,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带我去。”
李恪跟着崔擢来到牢房,但没有靠近,而是远远的躲在一处阴影中,看着那自称刺客的人,观察了一会,小声对崔擢交代:“你去问问他,是谁指使的他刺杀房遗直,还有,你问他为什么不愿在这交代。”
崔擢点头,赶忙上前,厉声喝道:“你说你是刺杀房遗直的刺客,谁指使的你,赶紧交代。”
“送我去刑部,或者去大理寺也行,我不在这说。”那刺客冷冷的答道。
“不要耍花招,在哪交代不是交代,你为什么不愿在这说?”崔擢脸色一沉,大声喝问。
“我不能在这说,在这说了我就没命了,我要去刑部,或者去大理寺。”刺客冷哼了一声,不屑的答道。
“在这说就没命了?你大胆的说,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说了,在这没人能伤的了你,更没人能杀你。”崔擢端出了刺史府司马的架子。
“就凭你?哼……”刺客再次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次彻底激怒了崔擢,如今在刺史府,除了吴王和刘德威,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的自尊受到的挑战,撇嘴说:“我?口气不小,你知道我是谁吗?无知的草莽……”
那刺客又说话了,仍旧是那副冰冷和讽刺的语气:“你再大,能大过刺史去?能大的过吴王?”
这话一出口,崔擢愣住了,剩下的话被硬生生咽了回去……这贼明显话里有话呀。
远处的李恪顿时明白了,这分明是有人给自己下药啊……这就差摆明了说是吴王指使他去刺杀房遗直的。
李恪看着那自称是刺客的人,眼睛一眨不眨,这人就像一把刺向自己心脏的匕首,李恪双眼冒火,却拿他没有办法。
此人定是个死士无疑了,对方只用了一个死士,却给李恪提出了一个绝大的难题:交还是不交?
自己若按照此人的要求,将他移送到刑部或大理寺,到了刑部和大理寺的大堂上,此人必然还是一口咬定是自己派他去刺杀房遗直,而既然对方敢让此人来,一定有十足的把握能控制住他,死士的家眷一定被他们牢牢控制住了,所以想让此人实话交代是绝无可能的。
但自己若不送到刑部或大理寺,在这里就开审了,必定招致非议,不管是否用刑,都会落人口实,万一刺史府内哪个见钱眼开的皂吏被买通,或者对方干脆动用卧底,偷偷给他下毒弄死了,那自己就更说不清楚了,这杀人灭口的屎盆子就铁定扣到自己头上了。
李恪眼中放出幽深狠辣的光,你他娘的,这是个阴阳计,自己交给刑部,最后会被坐实是主谋;不交给刑部,在刺史府莫名其妙的死了,还会被人扣上杀人灭口的帽子,自己还是主谋;无论交不交出这个人,都是必输无疑啊。
你爷爷的,老四,这一计是真毒啊,你长孙家果然骨子里的胡人性情,阴损狠毒,让你占全了。
李恪深邃幽深的目光缓慢的从所谓“刺客”的身上挪开,看向走廊深不见底的黑暗,他的心思已不在刺史府了。
如何化解当下的危机?这是李恪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
表面仍装作镇定的李恪,心中早已纷乱如麻,就连快步走过来的崔擢也没发现,“殿下……殿下?”
崔擢连续轻唤了两声,才将李恪的神思拉回到现实,李恪抚了抚额头,略显尴尬的啊了一声,这才说道:“你怎么看?”
崔擢不是笨蛋,虽然没有看穿这水里的深浅,但也明白意识到这是一塘浑水,不好蹚,一炷香之前还在盘算的那些个立功升官的热切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时他已有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