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芸的声音犀利中透着无情,无情中夹杂着不容置疑,陈三德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陈三德原本还存着想跑的意思,不过离奇的一幕呈现在他眼前,独孤芸身旁的宫女虽不说话,却纵身一跃,轻松的跳上了墙头,站在了自己梯子的前方,想跑看来是没门了。
陈三德极不情愿的从梯子下来,也不知是怕高还是琢磨其他退路,他下来的动作十分迟缓,直到独孤芸厉声断喝了一句:“快点。”才不情愿加快了速度。
陈三德一直低着头,双脚踩到地面才抬头一看,见冯不高又出现在院门口,陈三德这才明白,三个人都在跟自己演戏,人家一开始就看穿了自己的小伎俩,就在这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独孤芸不容陈三德思考对策,立即开始施加强大的精神压力:“好大的胆子,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狗贼你竟敢勾结外人,陷害太子,就凭这条,够你死一百次的,千刀万剐了你。”
陈三德被这当头一棒打懵了,支吾着:“我……不是……我没有……”
独孤芸声音越来越大:“恶贼,还敢狡辩,再不从实招来,现在就把你送到刑部大堂,一百零八道大刑挨个过一遍,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挖你的心肝,剜你的肠子,挤碎你的眼睛,敲烂你的骨头,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独孤芸的恐吓立竿见影,陈三德脸色铁青,全身瑟瑟发抖,而严重的是两腿抖的已经站立不住了,裤子也已经湿了一大片,随着独孤芸断喝一声:“还不快招。”
陈三德一屁股坐到地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我……我……”他心里害怕,嘴里结结巴巴,话不能成章。
独孤芸见状,嘴角不经意浮起一丝得意,她目的已经达到,已经可以牢牢的把握住陈三德了,便大声质问道:“冯小宝给了你多少好处?快说,不说实话现在就把你送进大牢。”
陈三德哭着说:“许给我五百贯,但只给了九十贯,还是分三次给的,剩下的说一点点给我。”
“他都让你做什么?”独孤芸不容陈三德喘息,紧接着质问。
“他就让我注意太子的事,让我记着太子每天都干了什么,都跟谁接触过,跟谁说过话,说了什么话,用膳的时候吃了什么,什么时候吃的,吃了多少。”陈三德说道:“对了,那猫被毒死后,冯小宝就没给过我钱了。但他还是让我注意每天都什么人来看太子,跟没跟太子说话。”
独孤芸大概明白了,陈三德跟冯不高一样,也是被利用的眼线,但也不是他们的人,只不过敌人拉拢冯不高,利用的是冯不高对太子的愚忠,拉拢陈三德,则是用的是最简单的金钱收买,也算是看人下菜碟,对症下药了。
独孤芸又问,“冯小宝拉拢你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场吗?每次都只有他一个人跟你联系吗?”
“有……有一个。”陈三德胆怯的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个人在冯小宝身后。”
独孤芸一惊,跨前一步,俯身激动的问:“是什么人?”
陈三德被独孤芸突然的举动吓得够呛,坐在地上下意识的四脚连连后退,脑袋也不断的往后缩:“没……没看清,天太暗了,那天晚上跟现在差不多,那人背对着月亮,看不清他的脸。”
独孤芸眉头紧皱,这跟冯不高说的差不多,看来此人十分的谨慎,她又往前迈了半步,身子又压低了一些:“那人有什么特征吗?”
陈三德继续手撑地往后退,他已刚才那样害怕,不过嘴里仍不是很利索:“好像……,其他的倒没看出来,哦,对了,他是胡人。”
“胡人?”独孤芸既惊又疑,声音不免再次提高:“你怎么确定他是胡人?”
陈三德苦着脸答道:“他说的不是汉话,不是汉话。”
独孤芸急切的问:“那说的是什么话?”
陈三德苦着脸,一脸的无辜:“我哪懂啊,他嘴里叽里咕噜的,舌头也不利索。”
独孤芸想了想:“除了说胡话,你还见他做过什么吗?比如,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动作吗?”
陈三德摇了摇头,见独孤芸又压了过来,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又摇了摇头,低声哀求:“真没了,我知道的都说了。”
独孤芸这次思考的时间很长,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你跟冯小宝和那个人第一次见面,是他们来见你,还是你去见的他们两个?”
陈三德毫不迟疑的答道:“是他们来找的我。对了,第一次见面他们就给了一笔钱,就属那次给钱最痛快。”
独孤芸不再提问,直起了腰,看了看冯不高,冯不高见她看向自己,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独孤芸抬头看向月亮,月光如洗,皎白银亮,但不知为什么,独孤芸感觉月亮被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锦纱,这层纱虽纤薄如纸,但若隐若现,如霜似雾,让人看不清纱后真正的月亮,同时也让透过纱照到地面的月光显得更加清冷朦胧。
终于,独孤芸收回了看向月亮的目光,锦文注意到,再度平视的独孤芸目光比刚才更亮了,那是一种执着而犀利的目光,坚定而有力量。
“走,回去。”独孤芸迈着有力的步子向院外走去。
锦文下意识的问道:“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