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一摆手制止了杜楚客继续往下说:“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你难道能带着父皇去你的案头,查看公函是不是后放上去的?他既然敢这么做,肯定就有所准备了。”显然李泰认为亡羊补牢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一阵就算是想反击也夺不回民部尚书,而且还平白耽误时间和精力。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很明显,其他人用沉默的方式表达了对李泰观点的认同,片刻后,李泰转头看向刘洎,冷冷的问道:“你为何在朝堂上说罗道琮背后有人?”
刘洎早有准备,毫不迟疑的回答:“殿下请想,罗道琮揭发杜正伦兄弟的事,对谁不利?”
“这还用说吗?”李泰略显不悦的催促道:“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刘洎面露尴尬之色,讪讪的说道:“如今朝中局面诡谲难测,陛下迟迟不肯下诏处置李承乾,李承乾到底是废是杀,至今也没个说法,朝野上下虽然没人敢公开议论,但私下里都在揣测圣意,但圣心何其难测,谁能想透!就算有聪明人能揣测出一二,他敢逆龙鳞说出来吗?罗道琮的上疏,不管他是希图富贵还是受人指使,都是在李承乾背后狠狠的捅了一刀,当今陛下乃是千古罕见的英君明主,这一点陛下一定能看出,罗道琮的奏本不止是对李承乾痛打落水狗,更是对圣意的试探,是一箭双雕之举。陛下心如明镜,必定想到了罗道琮身后之人急于将李承乾赶出东宫,空出储君的位子,好借机上位。所以就罗道琮揭发杜正玄兄弟的事而言,受损的是李承乾一人,获益的则是有机会入主东宫的皇子。”
说到这里,刘洎故意停下了,因为他看着李泰正低头若有所思。而李泰见刘洎停住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语气却已没了刚才的不耐烦:“我听着呢,接着说。”
刘洎点头:“我心里明白,罗道琮的上疏,与殿下绝无干系,那么能从罗道琮上疏中获益的其他皇子,谁是最有希望入主东宫的,谁就是嫌疑最大的,而当下最获圣宠的,最有希望跟殿下您竞争东宫之位的,就是吴王李恪。我在君前点名罗道琮背后有人指使,就是要借彻查罗道琮之机,揪出吴王,为殿下扫去东宫路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只要没了吴王挡路,那么殿下入主东宫将再无坎坷,前方便是一马平川的坦途。”
听到最后,李泰已经是笑逐颜开,他挺着肥圆的肚子站起身,迈步向刘洎走来,自洪州返回后,李泰有好一阵郁郁寡欢,茶饭不思,着实瘦了不少,脸上和肚子上的皮肤都垂下了不少,但随着近来父皇召见频率的增加,父子关系的修复,李泰心情大好,胃口大开,体态又肥硕起来,皮肤再度饱满,油光奕奕,此刻他走向刘洎这几步,也恢复到从前一样摇摇晃晃,圆滚滚的肚子颤颤巍巍,看起来像即将足月的产妇。
李泰郑重的一辑到地,他肥大的肚子,躬身行礼十分困难,弯腰的时候,脸憋的通红,刘洎慌忙站起身,搀起李泰,紧接着又对李泰回了一礼:“殿下这是何故啊,臣不敢当殿下的礼。”
李泰紧握刘洎的双手,一脸诚挚的说:“刚才泰言语上有所冒犯,请刘相不要见怪。刘相处处为我着想,朝堂上波谲诡诈之间,想的仍是为我争取最大的利益,这份忠贞诚挚之心,泰深为感动,他日我若得位,定不负刘相。”
刘洎也颇为动容,“殿下这样说就见外了,刘洎愧不敢当,当此多事之秋,我们当精诚团结,共闯难关。”
李泰大为感动,握着刘洎的手攥的更紧了。
面对如此感动的一幕,王福畴表现的出奇的冷静,他转头看向段平,只见段平仍旧眯着眼睛,不知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考事情。
近来随着跟段平不断的接触,王福畴越发觉得这个老头不简单,心思深沉,思维敏捷:“段先生在想什么?罗道琮一事,先生怎么看?”
王福畴的话,也提醒了李泰,李泰松开手,踱步到段平跟前,恭敬的说道:“先生怎么看?”
“朝堂之事,刘相已经分析的很透彻了。”段平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放出两道精光:“我在考虑洪州的事。”
李泰一听,略显疑惑,“洪州?先生还在为洪州的事耿耿于怀?”李泰嘴上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对洪州的事更是介怀。
段平缓缓站起身,走到李泰的书案前,拿起笔,轻轻沾了沾墨,在纸上写了一字,沉稳的说道:“回到长安后,我一直在琢磨洪州之事,首先,我随殿下前往洪州途中发现很多疑点,现在回想,那些疑点都是为了迷惑殿下而设,让殿下误以为王君范在掩盖罪行杀人灭口,是为了引殿下入局。”他的声音不高,但沧桑中带着智慧和力量,令人敬佩。
唐代人文小趣事之(22)唐代的贱民。贱民在唐代是士族和庶民之外的阶级,包括①部曲、②客女、③随身、④奴婢、⑤公乐户、⑥官户、⑦杂户。贱民分“官贱”和“私贱”。归属于私人的叫“私贱”,主要是前四类人,即①部曲、②客女、③随身、④奴婢。其中依附于豪门的贱户,男的称部曲,女的称客女。而随身和私奴婢是一般都是终身为主人服务的仆人,这两类人位于社会的最底层,根据《唐律疏议》的规定“奴婢贱人,律比畜产”,按照当时法律相当于牲口。官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