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恪不满,裴宣机面露难色:“魏王府上新来了位高人,叫王福畴,听说是太原王氏一族,上次魏王设局揪出了刘德英,据说就是此人想出的计谋,最近魏王府连续两轮大清洗,恐怕也是此人的手笔,如今魏王府针对内部查的很严,我的两个卧底一个被揪出来,现在生死不明,多半已经没命了,另一个虽然没暴漏,但很明显已经不被信任了,三天前被派到魏王的庄子上当差去了,我现在魏王府那边的消息已经断了。”
李恪听了愁眉不展,这是他今天听到的又一个烦心的消息,东方云那边的卧底已经被揪出来了,如果裴宣机这边的眼线再没了,那自己在李泰那边的眼睛就真的就所剩无几了:“王福畴……王福畴,王……”李恪重复这个名字:“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好像在刺史府见过这个人,我没当回事,原来还是个人才。”
裴宣机想了想又说:“殿下若要知道魏王那边的动向,您不是还有一条暗线吗?刘洎不是又得到魏王信任了吗,魏王那边有什么动静,刘洎难道没有暗中通知殿下?”
李恪警觉的看向裴宣机,目光阴寒犀利:“刘洎,你是怎么知道刘洎是我们的人?谁告诉你的?”
裴宣机露出一副这还用谁告诉吗的表情,但他知道这是李恪的机密,所以不敢这事上开玩笑,便恭敬的说:“臣是推测的,刘洎在洪州之事中的作用至关重要,他的所作所为,臣很难不怀疑他是殿下的内线。”
李恪虽然并不完全相信裴宣机的话,但洪州之谋的关键确实就是刘洎,而刘洎的行为是非常容易引起李泰怀疑的,所以李泰自洪州回来之后,有一段时间根本就没与刘洎联络,不过当时洪州之谋和齐州之事都已完成,皇帝对太子和李泰同时失去信心,计划算是达成了,所以当时李恪当时对李泰是否怀疑刘洎并不上心,毕竟原来的计划就是通过洪州和齐州案扳倒李泰,原本就没指望刘洎在洪州之后还能在李泰身边起到什么作用了。
不料洪州案发后,皇帝对李泰的处置不轻不重,只是从亲王降成了郡王,连去封地就藩的旨意都没下过。这就打乱了李恪原本的计划。
后来李泰竟主动邀约刘洎到魏王府见面,刘洎害怕李泰下黑手,暗中紧急请示李恪,要不要前往,李恪当时一眼便看出了李泰的用意,刘洎若敢只身前往魏王府,那就是胸怀坦荡,若是不敢去,那么不管用多么合情合理的原因推诿,那都等于承认了心中有鬼。
李恪为此也很是犹豫纠结了一番,刘洎虽然不能李泰身边起到关键眼线作用了,但毕竟是宰辅重臣,而且不管是皇帝还是朝中臣子,也都不知道刘洎其实是李恪的人,这样刘洎在旁人心中便有了中立立场,一个中立的宰相,在将来某个关键时刻,是可以成为左右圣意、帮助自己上位的关键力量的,若是为了让刘洎在李泰身边继续发挥特殊作用而让刘洎冒险前去,李恪很可能失去一个重要的帮手。
纠结了一番后,最后还是东方云献上一计,为李恪解了一时之困。东方云建议让刘洎暗中联络韦挺,韦挺的女儿原本嫁给李祐成了齐王妃,李祐坏事后,韦挺急于寻找新的政治靠山,这时候刘洎以魏王亲信的名义向韦挺示好,多半能得到正面回应,事情也果真如东方云所料,韦挺很快回应了刘洎,刘洎也凭借成功拉拢了韦挺,再次获得李泰的信任,重新成为了李泰臂膀和核心幕僚。
李恪并不害怕韦挺真的投奔李泰,因为韦挺曾给齐王李祐暗中送过消息,东方云自齐州返回后,已经将罪证交给了李恪,单凭给李祐暗中报信这一条罪名,李恪便有把握随时发难,拿掉韦挺。
但是李恪现在看着裴宣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连裴宣机这个并未参与洪州之谋的人,都能看出刘洎是自己的人了,李泰并不笨,经常跟刘洎往来,难保不会看出刘洎有问题,更何况李泰身边还有其他能人高手,会不会此时刘洎已经暴漏了?
李恪本就疑心重,此刻是越想越起疑,越想越觉得不对。他身为庶子,一直担心自己的出身难以服众,威信不足,所以为了更好的驾驭属下,李恪对下面人一直采取分而治之的办法,即使是很重要的属下,他也只安排其负责一部分差事,这样就不会出现所有差事集中在某个人手中的情况,没了尾大不掉的烦恼,但这虽然能控制住下面人,也有个问题,若是预备重要的谋划,需要调动庞杂众多资源时,居中统筹协调会很累,而且绝不可以出错或出现遗漏,但凡出现半分的疏漏都会导致整盘计划的失败。
裴宣机见李恪陷入沉思,目光深邃,神色几经变化,知道李恪一定又是想到了什么,很可能是关于刘洎的重要秘密或行动,一想到这里,裴宣机心中不禁有些心寒,自己明明出力最多,李恪却仍对自己有所防备,想到这里,裴宣机忍不住说道:“殿下将麾下分为几条线,分而治之,互不统属,原本也是好事,避免了一家独大,但如今摊子大了,事情多了,殿下若能放权,让部下们各展其才,殿下便不用这般劳心费神,不必如此劳累了。”
李恪一听,看着裴宣机,没做任何表态,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
裴宣机以为李恪已经动心,继续说:“臣知道殿下想让刘洎在关键时刻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