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个微弱的亮光在前方的闪了一下,那亮光一闪即逝,很容易被忽略,但东方云却对这个亮光极为敏感,那是箭镞发出的亮光,有埋伏。
估摸了一下距离,东方云意识到马队已经进入了弓箭射程,他虽骑在马上,但上半身是被绑的,而且绳子另一端系在旁边薛五的手上,根本没法做躲闪动作,薛五若不松开绳子,就算东方云强行跳下马,也会被薛五拖拽向前,而且很可能会被后面的马踩成肉饼。
情况紧急,东方云已经没时间犹豫了,要么被马踩死,要么被箭射死,左右是个死,万分危急之时,东方云高喊一声:“山鬼,跳。”喊出跳字的同时,他的身子猛的一偏,向薛五的反方向栽去。
那绳子并不长,所以薛五的马一直要与东方云相距在三步之内,这一栽,拴着东方云的绳子正好挂在马背上,东方云的身子没有整个栽倒在地上,而是由绳子挂着半吊在马的一侧,就算是直立在原地,突然在马的一侧加上一百多斤的份量,马也会站立不稳,更何况此刻正在高速奔跑中,重心陡然偏移,马匹更是吃不住劲,在强行支撑了两下后,朝着东方云栽倒的一侧倒下,这一倒,正压在东方云身上。
独孤芸在前方听到了东方云的喊声,她虽然不明白将要发生什么,可她凭借跟东方云建立的默契,也顾不得被马踩踏的危险,下意识的甩开缰绳跳下马。
就在她落地的同时,前方路旁响起一阵嗖嗖的破空声,数十支箭离弦而出,在黑夜中带着冰冷的温度飞向一行人,毫无防备的马队便如同镰刀割过的麦子,血光飞溅,十几号人十几匹马纷纷中箭,人喊马嘶,有的直接摔下马,有的连人带马同时摔倒。
第一轮箭雨过后,几乎是人人中箭,就连薛承的大腿上也中了一箭,好在薛承反应并不慢,他强忍着疼痛要拨转马头,打算往回跑。
埋伏的人都是老练的弓手,上箭极快,第一轮箭刚刚射中目标,第二轮箭已经呼啸着过来了,这十几匹人马根本没有调整和逃跑的时间,加上薛承等人原本的马速就很快,突然被袭击又陷入大乱,即使是仍在马上的骑士,一时间根本就来不及转头。
薛承的反应还算快,他在拨转马头的时候身体紧贴着马背,尽量缩小自己的目标,不过这根本于事无补,对方早有准备,只要是仍在道路上站立的,不管是人还是马,都是他们的目标。
短短二三十个呼吸之后,不光是十几个骑士全部落马,就连能站立着的马也没有。
几个勉强活下来的人,在一堆倒地的人马中发着痛苦的哀嚎,还有几匹尚有一丝气息的马打着无力的响鼻,似乎在祈求主人的怜悯,现场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沙场。
又过了片刻,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上去看看,不留活口。”
很快,二十几个黑影从黑暗中走了过来,这些人个个一身黑衣,黑巾蒙面,手提横刀,精铁锻造的横刀在月色的掩映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意。
黑衣人跑到近前,上来也不检查死活,见到倒在地上的就是一刀,有的直接横着砍在脖颈上,有的直上直下贯穿胸口,一刀下去就是死人也要再死一次。
最前面的黑影边走边砍,就连倒地的马也不放过,经过之处鲜血喷涌,染红了他的黑衣,但他完全无视这些,仍旧挥舞着手中那代表地狱的利刃,一步一刀,一刀一命。
走着走着,突然一个黑影在地上腾空暴起,手中的宝剑闪着锋锐的剑芒,直砍向黑影的大腿。
那黑影反应很快,挥舞横刀去挡袭来的宝剑,只是他没万万没料到,那宝剑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加上持剑者是拼尽了全身力气猛挥,横刀竟然应声而断,只是横刀虽断了,但也挡住宝剑的去势,黑影反应极快,纵身向后一跃,将将躲开了宝剑。
持剑之人一招得手,却没有乘胜追击,因为他的腿和肋下都中了箭,此刻他已经没有力气乘胜追击了。
躲开的黑衣人站在此人三步之外,仍然认出了持剑之人,“薛兄弟,久违了。受了伤还有这样的身手,为兄佩服!”
持剑之人正是薛承,薛承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双眼通红,右手持剑,左手攥拳,两只手都握的死死的,他虽然腿部中箭,但仍极力保持站立,他试图忽略腿和肋下传来的剧痛,但他实在没法忽略,因为那两支箭深深钻入了他的身体,鲜血正源源不断的从伤口流出,渗透了他的衣裤,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血液流过皮肤时的温度,尤其是肋下那支箭是从两根肋骨中间穿过,伤到了内脏,那种钻心的疼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没想到来杀我的人是你,裴大哥。”薛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是裴宣机下的令?他要灭我的口,灭所有人的口?”
那位裴大哥叹了口气:“你办砸了事,老大人也没办法,你若不死,就得死更多的人,你死了,责任到你身上就止住了,兄弟,你也得理解呀,这么一大家子,死了你一个,保住更多人,再说了,你死了,你的家人就没事了,老大人会安排人照顾你家里老小的。你若不死,朝廷治罪追究,你还得抄家,你的家人都得死,最低也得流放岭南,你忍心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