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顿了一下,似自嘲似感慨的说:“我有一种直觉,我们只是他们抛出的靶子,我们出现在九嵕山,正好可以转移薛承的视线,让他忽视九嵕山上真正的柳家卧底……”
独孤芸没吭声,很明显,她认可东方云这个推断。
东方云嘴角突然挂上一抹冷笑,随即冷笑逐渐哼笑,哼笑最终变成了大笑,笑声中,那个纵横江南令江湖豪杰丧胆的云公子又回来了:“既然人家瞧得起我,专程给我做了局,我得亲自去拜访一下了,否则就失了礼数,出来这么久,是该做个了结了。”心志已坚,再没什么困难能够阻挡他。
一炷香之后,两人走到了柳迢的院子当中,此时村里虽然还乱着,但已经不似刚开始起火时那般混乱不堪,道观的火已经被扑灭,法才道士正指挥其他道士处理火场。道观有人指挥,令行禁止,加之火势也不大,所以很快便扑灭了。
但村口那边由于没有统一的指挥调度,虽然有个别村民自发的前往救火,但杯水车薪无事无补,所以村口的火还在烧着,不过没有往村子里漫延。
东方云点了点头,独孤芸会意,率先走出了院子,东方云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房子,柳迢就在这间房子里,让他在火中升天,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吧。
想着,东方云点燃了手中的麻布,又将麻布扔进屋子里。
“着火啦!”
“又着火啦。”
“柳家着火啦。”
“村正家着火啦。”
“村正人呢。”
“去看看。”
“快去找村正,这回是他家着火了。”
柳迢家着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村,对刘家镇的村民来说,这个消息可比村口着火要震撼的多,也重要的多。
柳迢在刘家镇有一定威信,他家着火不需要组织,便有一大群村民从各个方向赶了过来,而且都自觉的带着扫帚水桶等家伙,尤其是名义上的村民实则是柳迢手下的人,表现的十分积极卖力,大部分都迅速加入到了给村正家救火的队伍中,有几个机灵的还在村里四处寻找柳迢的下落。
就在全村的焦点聚焦在柳迢家的时候,两个黑影在黑夜中逐渐向道观后门靠近。
不到一顿饭功夫,道观后院等几处地方几乎同时燃起了熊熊大火,法才带领一众道士呼喊着救火,“快去喊人救火。”“快去找柳迢,让他带人来救火。”法才一面指挥道士扑救,一面命其他道士赶紧去找柳迢召集人手。
多处殿宇同时着火,道士们顾东顾不了西,顾这顾不了那,而道观外围负责护卫的人早就跑去柳迢家救火去了,根本没人顾得上这边,法才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大。
从刘家镇出来,独孤芸问:“你打算怎么去?还是秘密潜入吗?”
东方云平静却十分笃定的说:“堂堂正正的进,大大方方的进,从正门进。”
独孤芸见他一脸正色,不像是开玩笑,便提醒道:“你可要想好,就咱们俩人,从正面进,怕是有进无出。”
“咱们两个,就算不从正面进,就能出得来吗?”东方云反问。
独孤芸没回答。
东方云又说:“而且你说错了,不是咱们俩进去,是我一个人进去。”
“你一个人?”独孤芸听到这个答案,比刚才听到从正门进还要惊讶:“你是嫌我累赘?还是……”
“你想多了,对手太强了,我不得不留有后手,否则真就出不来了。”东方云淡淡的解释道。
独孤芸不解:“什么后手?”
东方云望着青城山的方向,正气凝神的说:“在外围留有一定的威慑,他们才会有所忌惮,我在里面才安全,而你留在外面,可能比进去还要凶险,你怕不怕?”
独孤芸这回明白了,但她不甘心成为边缘人:“可是……”
东方云笑着安慰她:“你不甘心留在外面,这样你会感觉自己无关紧要,是吧?可是只有你留在外面,让他们知道咱们有后手,我才能安全。”
独孤芸点头,表示她明白这个道理:“我该怎么做?”
东方云:“附耳过来,你该这么办……”
东方云站在青城山正门前的木桥上,望着桥下清澈的河水,回忆起数日前的景象,当时自己身陷重围不得脱身,独孤芸搞到了一辆牛车,自己奔上牛车才得以冲出包围圈,牛车冲破辕门冲出围城,但牛受伤倒在距离这桥头几十步的地方,而自己毫不犹豫的背着当时还叫山田光子的独孤芸跑出了山坳,回想着当日的情景,历历在目,还是当时的情愫更加纯粹,没有这么多算计,没有这么多的复杂的……不对,从一开始,这就是……
东方云的脑子乱极了,一时想一会将会面对怎样的迎接,一时又想起独孤芸,一时想着进去该怎么办,一时又想到那个女人,莫名的又想到回到长安该如何解决接下来的事,一时诸多头绪纷繁,感慨万千。
理不出头绪,算了,索性不想了,东方云收敛心神,转头移目,锁定前方的围城,不管这团线团如何解法,线头却实打实的在眼前,只有拿住线头,才有资格谈接下来的解法。
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吐了出来,东方云大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