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煌似乎知道东方云在想什么,将东方云的疑虑和分析一股脑说了出来:“那年的饥荒不是天灾,是人祸,是有人弄出来的,还有我家的大火,都是他们干的,为的就是饿死刘家镇的人,然后他们弄个村正来,好控制这座镇子,建道观则是他们计划的重要一环,有了饥荒,柳迢就有理由给刘家镇看风水,他们就能建道观。”
东方云基本认同刘煌的分析,但是他还需要确认另一个问题:“那么说道观里都是他们的人了?”
刘煌冷笑说道:“对,就是贼窝。往里运货,在里面换货,都在道观里完成。这下你就能明白了,法才为啥那么关心你了,他怕你乱走看到他们的猫腻。”
这么一来,有一些困扰东方云的疑点就解开了,当日法才见五人去而复返,害怕自己在镇子里随意走乱打听,所以留自己住在道观,但又怕我们发现道观中的问题,所以派玄虚子在道观里盯住,一旦东方云等人试图在道观来回走,玄虚子便会恰到好处的出来,主动说话聊天,谈地,转移注意力,将自己往镇中的柿园引导,或是干脆带领自己前往土地庙观看祭社,只是法才没想到,自己远比他们想的更有好奇心,在柿园找了线索,也在土地庙发现了更多疑点,当然也顺藤摸瓜找出了更多的问题。
“法才跟柳迢是什么关系,是一伙的,我感觉他们的关系有些微妙。”东方云又问。
刘煌说道:“他们是一伙的,各管一片,道观里的事归法才管,道观外的事都归柳迢管,但好像是法才更大一点,柳迢有时候得听法才的,太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东方云又问:“那黄三爷又是什么人?柳迢跟黄三爷好像不是一伙的。”
刘煌笑着说:“你真的很聪明,黄三也是他们一伙的,但同样分管的不同,你不是沿着河往上游走了吗,想必你也找到了那山坳里的城镇了,我不晓得你们是否进去了,如果你们进去看,就知道那里整个城里都是造青钱的,之前两年市面上流通的青钱都出自那里,黄三就是那管事的。”
“造青钱的为什么对刘家镇如此看重?费尽心机一定要占了这里。”东方云有些不解。
刘煌解释:“他们造青钱要用铜铁铅和其他的货,用量很大,在这截留官府修陵的货,既不用自己出钱又能节省运输路途,一举两得。修皇陵的货运往皇陵,刘家镇是必经之地,造出来的青钱又需要通过刘家镇转运出去,至于运到哪,就不得而知了。”
东方云点了点头:“我听说建道观时时常闹鬼,有人说那是镇里饿死的孤魂死不瞑目,还有说阴兵索命,有这回事吗?都是这些人搞的吗?”
刘煌不无得意的说:“那是我搞的,他们在我家院子上建道观,我弄了点手段,搞的像是我家人回来索命,他们心里有鬼,自认那是凶宅,又不止一次闹鬼,他们就怕了,加上我装疯,也没人敢来找我麻烦,只不过我不能走出本县,只要出去,不管是去县城还是往长安走,都会有人给我抓回来。”
东方云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样隐秘的事你都告诉我们,你不害怕我说出去?”
“说出去也罢,杀了我也好,只要你们能对付柳迢他们,我就当你们是好人。” 刘煌不屑的说了一句,看的出来,他的内心,只有报仇,报仇是他唯一的心愿,只要能扳倒他的仇人,他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山田光子突然插话:“道观里有尊神祇,就是元始天尊背面那个,那是什么神,你知道吗?”
“知道。”黄疯子只答了两个字,他似乎有意卖关子,又像是搞不清楚东方云和山田光子谁为主,看了眼东方云,见东方云不回话,便说:“好像是皇帝老子,有一次我夜里钻进去,偷听他们说话,他们说什么天子对有他们什么人有过大恩,所以将天子像供奉在三清像后,那三清享受的香火,其实就是替天子在受香火。”
东方云立刻察觉出不对,供奉天子,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大张旗鼓的供奉?供奉天子明明是好事,上可以让皇帝开心,中可以拍官府马屁,下可以号召百姓黎民,为什么要含含糊糊躲躲闪闪偷偷摸摸,既不敢供在明显的位置又不敢在神像前立神主牌?这太反常了。
“最近有什么人来过吗?”山田光子突然问。
“来的太多了,你们不就是来的人吗?这条驿路,常有运送修陵的车队经过,来的人太多了。”刘煌难得开了句玩笑。
山田光子则一脸严肃:“我换个问法,柳迢他们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刘煌笑着说:“我就知道你问的是这个,几天前的夜里,柳迢亲自接了一批人进镇子,我看到姜十七也来了,不过他们直接住进了道观。”
“几天前?哪一天?”东方云急切的问。
“就是你们进镇的第二天晚上。”刘煌说。
东方云想了想:“那天我们根据玄虚子的所说,来了柿园,我们还特意在道观附近留了人,没想到竟是晚上进的镇子。”说着不觉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我当时一门心思第二天要沿河bei上探查,没想到他们竟然晚上进镇。你知道他们还在道观吗?”
“应该还在,货是今天才到的,他们一定是换了货才走。”刘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