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果然中计,面露不悦之色,冷哼一声:“刘德威想挡,怕也没那么容易,本王岂有食言的道理?非要让你坐上这个司马不可。”
崔擢还要添油加醋,就听李恪说道:“最近有没有什么案子,不管案子大小,你盯一下,功劳挂你身上,本王再给你考评上润色润色,给你再报一次,差不多也就过去了。”说完就往外走:“我还要进宫面圣。”
这天晚上,崔擢正要下值出门,就见门槛内有一个纸团,崔擢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往这里丢过纸团,捡起发现上面有字,好奇展开一看,当即便愣住了,这竟是写给自己的短信,“兴开盟,西市,贼首现身,预知细节,东方令史送钱来,祝崔公好前程。”署名却是“知名不具”。崔擢想了想,应该是卜直道。上次他帮了不小的忙,却也要了一大笔钱,这次有消息怎么如此痛快就告诉自己了?哦,这是又要钱来了,这些江湖草莽,就知道钱钱钱。
崔擢心头窃喜,又是兴开盟,上次刘洎的案子就已锁定了兴开盟,但不料收网抓捕时却中了埋伏,二十几名武侯卫命丧当场,首战便铩羽而归,若不是后来阴差阳错揪出郑玄诚那个贪墨赃官,又在准确情报的指引下,击杀了兴开盟十三名贼众,又抓了九个,现如今自己别说升任司马了,能不能保住参军都在两说,本以为兴开盟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这回是兴开盟的贼首露面了,如果能抓获贼首,那自己……
一想到李恪说的,自己只要随便找个什么案子,功劳挂在自己身上,他就能给自己运作,机会这不就来了吗,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机会,这次若是抓住了机会,别说正式升任司马了,就是别驾,也不是没可能。自己已经巧妙的挑拨了李恪跟刘德威的关系,李恪若是看刘德威不顺眼,将刘德威踢出刺史府,改用自己……崔擢脸上不禁浮现得意的笑,刘德威你还是专心做你的刑部尚书去吧,刺史别驾这点事,你还是别操心了。
三更刚过,一队武侯卫士兵悄悄的将“鸭”店包围了起来,百步之外,看着四周均已到位,带队旅帅看向崔擢,崔擢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行动,旅帅会意,转身离开。
一声呼哨响起,呼哨声刚落,两根粗大的撞木同时撞上前门和后门的门板上,巨大的力道将门板撞成了数段,残破的门板落地的同时,十几只弩箭尖叫着飞入前后两个黑洞内,弩箭飞入门板不到两个喘息,两名武侯卫士兵并肩冲了进去,先进入的两人并未向里面突进,而是持刀立盾守在门旁掩护,随后,第二批两名士兵冲了进来,第一批进来的两人才向里面慢慢前行,第二批进来的在第一批身后掩护,第三批冲了进来,当第四批武侯卫士兵冲店铺后,黑暗中猛的传来一声巨吼“杀”。
喊杀声就是反攻的号角,黑暗中弩箭、飞刀的破空声从四面响起,甚至有人将手边的胡凳扔了过来,各种利器钝器从各个方向扑向武侯卫,饶是冲进来的武侯卫全部着甲持盾,还是有两名士兵被暗器伤了小腿。
这一队武侯卫不愧是精锐,面对黑暗中的反击并不慌乱,两人一组朝着弩箭飞来的方向冲去,听到里面交上了手,外面的武侯卫也迅速顶盾冲了进来。
眨眼间,双方已经乒乒乓乓混战在一处,店铺内昏暗无法分清敌我,弓弩已经不能发挥作用,战斗的胜负完全取决于近身交战者的身手敏捷程度、装备和人数的优劣。
兴开盟的人身手都不弱,但吃亏在被半夜突袭,很多人一时没有趁手的家伙,而且各自为战,无人统筹指挥。
武侯卫占了偷袭的便宜,以有备攻无备,装备精良且配合默契,若不是上头有令尽量留活口,兴开盟的人恐怕已死伤大半了。
兴开盟虽然初试阶段有些措手不及,但帮众们甚是悍勇,有些幸运的找到兵器拼死抵抗,那些一时找不到趁手兵器的人,抄起木棍、扫帚,甚至条凳都拿起做了兵器,有些甚至赤手空拳冲了上来,竟跟武侯卫士兵紧紧抱在一处,满地打滚,悍不畏死。
他们战斗的风格也各有不同,有的嘶吼着喊杀,有些一声不吭,还有些嘴里问候着武侯卫官兵的亲眷女性和祖宗十八代,有些是不要命的横冲直撞,有些是借助黑暗和店铺里的地形游斗,还有的躲在阴影里,伺机偷袭没防备的武侯卫士兵,一时间店铺内兵器的碰撞声、刀剑刺入肉体的闷响和受伤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阴森惨烈。
战斗的声音早已惊动了四周的商家,有的商家点了灯,随即又灭掉,有的商家偷偷将门户打开一条缝,一支眼向外瞄,有的商家偷偷打开二楼的窗户,探出半个头顺着声音张望。
战斗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时间,店铺内的声音逐渐稀疏、减弱,陷入寂静,崔擢黑着脸走到店铺街对面,他不敢靠近,只是指着门内下令:“所有活口一律关押到刺史府大牢。”
兴开盟位于西市的三处落脚点被攻陷之前,与西市相隔几个坊的道政坊内,雪燕在寂静的黑夜中,从前院潜入到府邸的后院。
雪燕得到的命令有些奇怪,潜入侯君集府,找任何可疑的东西,可什么东西算是可疑呢?房遗直没说。由于命令含糊,雪燕认为房遗直可能只是对侯君集有怀疑,并不知道应该查什么。
雪燕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