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敏一拍脑门,怎么忘了密室呢,可是齐王府有好几处密室。
东方云从人群中挤到杜行敏身旁,低声说了句:“西院藏锦盒那个密室。”
杜行敏毫不迟疑的挥手:“走,去西院的密室。”
杜行敏的话等同于军令,义军又乱哄哄的拥向西院。
东方云感慨,眼前这么一个临时拼凑毫无章法规矩的所谓义军队伍,齐王但凡能有个百来人的忠诚护卫队,放手给那个懂兵略的梁猛彪指挥,再有几个敢死之士冲在前面,顷刻间就能将这群乌合之众打的溃不成军,可惜呀,齐王既无识人之明,又无善待属下的心胸气量,更没有收纳延揽忠诚志士的手段,今日之败,也真是一点都不屈了他。
来到西院的密室房前,精卫问青鸾:“你怎么知道齐王会来这种地方?”
青鸾不屑的撇嘴:“一个起兵造反后,居然十天没走出齐州城的家伙,一定是个外强中干的胆小鬼,这种人,最喜欢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呆着,去别的地方,他害怕。”
果然不出青鸾所料,杜行敏只喊了一句话,“李祐,快快出来投降。”
密室房间里便传来李祐的声音,那房子修造时门窗都特别加固过,窗有特别高特别窄,不易攀爬,所以李祐并未躲进密室,而是在里面抱着他的命格锦盒坐在屋内,边哭边喊:“我乃齐王李祐,当朝一品亲王,当今天子第五子,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竟然敢对本王无礼,我要上奏天子,将你们都杀了,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杜行敏不屑的哼了一声,运足了气准备大喊,他喊的方向却不是密室,而是冲着所有人:“你之前是齐王,是天子的儿子,但你现在是造反的逆贼,是国贼,我们为朝廷讨贼平乱,你若不肯出来投降,我们立刻就要放火烧房子了。”
他这番话与其是说给李祐的,不如说是说给义军所有人听的,这些人大多是底层的百姓,李祐毕竟是亲王,让这些贫苦百姓对齐王动手,他们有那心也没那胆,此刻杜行敏当众宣布,李祐已经不是齐王了,是乱臣贼子,对乱臣贼子下手,就不必有顾虑负担了。
这些百姓、胥吏和护卫听了,无不拍手称快,纷纷高叫着:“赶快投降,我们要放火了”
“烧死你个王八蛋。”
“烧死你,皇帝还给我们赏钱,你他娘的已经不是王爷了。”
虽然外面乱糟糟的各说各的,但里面李祐听明白了,这些泥腿子不承认自己是亲王,是反攻倒算来了,他们下决心要对自己下手了,没了亲王身份的护持,李祐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才能让这些亡命徒放过自己,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昝君谟和燕宏亮两人,李祐绝望的喊了一句:“我愿意投降,但燕宏亮昝君谟两人跟随我多年,你们得保证不杀了他们。”
杜行敏高声喊道:“你出来吧,我可以不杀他。”
李祐这才勉强站起身,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抽出门栓,抱着盒子走出房间,虽然杜行敏声称其为国贼,但齐王终究还是齐王,那些义军士兵见了他都不免心虚,纷纷提前向两旁退去,李祐面前自然闪出了一条通道。
东方云知道百姓胥吏们对李祐的畏惧一时无法扭转,冲杜行敏使了个眼色,杜行敏会意,高喊:“燕宏亮和昝君谟还在里面,大家冲进去,不要放过这两个逆贼。”
众人一听,距离门口最近的几个义军立刻跳进门去,第一个冲进去的人还在高喊:“在这呢,王八蛋,在这呢。”
李祐见状对杜行敏大喊:“你不是说不杀他们吗?你怎么跟本王承诺的?”
杜行敏冷笑:“你没听清楚,我说的是我可以不杀他们,至于这些齐州的百姓,平时没少被这两个恶贼欺负,今日他们要出气,我拦不住。”
李祐刚要转身往回走,就听里面传来连串的惨叫,也不知是燕宏亮还是昝君谟,叫声阴森恐怖,透着恐惧和绝望。
不一会,燕宏亮被人连托带拽的拉了出来,李祐惊恐那的看到,燕宏亮脸上有两个通红的血洞,他的双眼被人活生生挖了出来,李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汹涌翻滚,他想吐,弯下腰张开嘴使劲的吐,可是他吐不出来,无论如何难受都吐不出来,就像一块石头卡在喉咙口,拦住了向上的呕吐物,却也卡的他喘不上气。
李祐艰难的支起身子抬起头,想顺一口气,可是他的身子刚直了一半,又看到一幕令他更惊恐的场面,昝君谟也被托了出来,他的眼睛没有被挖掉,但四肢瘫软,很明显,他的胳膊和腿都被硬生生打断了,而且不是断了一处,而是胳膊和腿所有的骨头都被敲的粉碎,也不知道这些人用了什么东西,能把骨头敲的那样碎。
这两人被抬出来时已经没法叫喊哀嚎了,但齐州的百姓真是狠惨了二人,饶是如此仍不肯放过他俩,两人四周,棍子、鞭子、皮带、镰刀、锄头,各种可以打人的东西不停的向两人身上招呼,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二人身上几乎所有的关节都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地面上到处是碎肉和血滴,分不清到底是两人谁的,两个人也已经看不出人形,好似被野兽饱餐后遗弃的两坨烂肉和残骨。
齐王反了,但可笑的是,叛乱几乎没开始便平息了,李祐伏法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