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达昂头闭眼,似乎这样更有利于他的思考:“前几天就已传开,我们四海盟得到了八绝,这是朱雀门在借刀杀人,他这么做,就是逼我们尽快行动,但我们没动。这个杜行敏已经失联多日,如今突然主动上门来,主动告知我们离开齐州的路线,这更是陷阱,只要我们走那条路出城,就会有一群疯狗冲上来撕咬我们,把我们扯碎嚼烂,东方云就可趁机渔利。”
“真他娘的用心险恶!” 刘十九忍不住骂道,他真的着急了,眼下是真如裴达所说,没吃到肉还惹了臊,他可不想把命交代到齐州:“右使,那我们该怎么办?属下全听右使吩咐。”刘十九突然想到,裴达跟东方云交手多次,熟悉东方云的招数套路,或许能在绝境中找出一条出路。
裴达想了想:“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他嫁祸给我们,难道我们不会移花接木给别人?况且这不是八绝,留着对咱们没用。只要有人来抢,我们假装抵抗一下,让他们抢走就是,剩下的,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刘十九连连点头:“这个法子好,赶紧把这个要命的东西扔出去。”
“扔出去,最多只能自保一时,要想全身而退……”裴达眼睛略睁开一条线,略沉吟了一会,开始跟刘十九交代:“你按我说的办,立刻去办……”
青鸾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马上就要敲五更梆子了,再不动手,天都要亮了,门主居然选在这个时间动手,实在匪夷所思。
刘十九行走江湖多年,连睡觉都会很警觉,当他听到院中的声响,立刻意识到来人了。
刘十九轻轻起身,左右手慢慢抽出横刀和障刀,双手握紧,随时准备冲出去。
听声音,敌人已经进了院子,说明院子里一明一暗两个放风的都被干掉了。来者不善。
刘十九抑制住冲出去的冲动,因为裴达要求做象征性的抵抗,所以院子中的警戒岗都没有刻意加强,不过刘十九还是命令兄弟们要小心防范,尽量减少损失吧。
虽然刘十九还不明白裴达想要干什么,但他也知道裴达已对他起疑,今晚就是证明自己清白的最佳机会,若是不听裴达调遣,就算能安全回到长安,也少不得吃家法。
刘十九暗叹对方真会选时机,此时天将放亮,看守东西的人精神了一夜,这时候身体疲惫,是最懈怠的时候,偷袭者容易得手,但有利就有弊,一旦偷袭者陷入鏖战,或是出了岔子,抢夺锦盒的时间长了,天亮了,撤退时就会暴漏在大街上,就会很被动。不过朱雀门如今跟官府穿一条裤子,想必他们也不怕暴漏。
心里盘算着,刘十九的耳朵却始终竖着,听着西面的动静,院里只有西面第一间厢房彻夜点着灯,对方来偷袭,必然要先奔那间屋子。
果然,西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应该是存放锦盒的屋子,那房间里有原本又四个人看守,此前已减至两个,兵器碰撞声,门窗撞击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战况很激烈,但很快就结束了。
这时候不能再等,否则就显得太假了,刘十九双手拎着兵器,不由分说冲到院子中,可是一到院子里他就傻了眼,因为院子里不止有自己两个兄弟的尸体,还有七个蒙面人,每人一手横刀,一手端弩,而在两边墙头,各有四条模糊的人影,也是手持劲弩。
刘十九一愣的功夫,已有五支弩箭从不同方向呼啸着飞来,刘十九反应极快,一边挥舞手中刀一边疾退,总算是勉强退回屋子里,几支弩箭擦着肩头和头顶飞过。
与此同时,刘十九旁边的屋子有人冲了出来,不过那人没有刘十九幸运,就在门开的同时,开门的人被六只弩箭同时射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此刻西厢第一间已完全安静了下来,青鸾和精卫捧着锦盒走到了院中,精卫做了个手势,墙头上所有人开始换装火箭,院中的人从身上解下一个细长的油布袋子,解开袋口,将袋子扔在墙角或敞开的门内,袋子掉落在地,露出里面的黄白相间的粉末。
精卫青鸾等人攀上墙头,此时墙头上的弩手已上箭完毕,点燃了火箭,只要精卫一声令下,院子会立刻变成一片火海,可是精卫刚抬手,就听不知哪个房间中传来一声大喊:“慢着。”
随即一个人举着双手从正房走了出来,精卫看的清楚,那人两手都拿着东西,但不是兵器,左手火折子,右手似乎是一个布包,左右手不到一尺的距离,左手的火顷刻间就能点燃右手的东西,精卫看不出端倪,没有立刻下令射杀。
“你们确定抢走的锦盒里,有你们要的东西吗?”那人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右手,精卫已看清,那人右手中确实是一个小布包。
“如果你们回去发现拿的东西不对,又一把火把这里烧成灰,那你们就再别想找到盒子里的东西了。”裴达关切的看着墙头上弩手的动作,但语气依然自信而坚定。
此刻,墙外的东方云皱眉接过锦盒,正要打开,“慢着。”青鸾从墙头跳下,一把按住,东方云明白她的意思,用龙雀刀一挑,挑开锦盒盖子,里面没有毒烟,什么都没有。
裴达又晃了晃右手的小布包,自信的说:“东西在我手里,你们若对我的兄弟下手,或是放火,这东西你们就永远别想得到了。云公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