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擢手一挥,将士们得令,立即展开攻击队形。
这些武侯卫都是战场老兵,军中精锐,攻击队形严整有序,但与战场上前盾后矛的列阵不同,这种在城市内的小战斗,将士配备的兵刃是更灵活更便于近身格斗的横刀,后面掩护的兵士持的远程武器也不是军中惯用的桑柘(zhe读这)长弓,虽然桑柘长弓的射程和杀伤力更好,但在城市街巷中的近战,一般也用不到那么远的射程,更不够灵活,所以今晚武侯卫弓弩兵,一半持弩另一半持稍弓,弩的杀伤力更大,精准度也更高,但上箭发射的速度却慢,不过有了短小轻便和放箭速度更快的稍弓配合,就不成问题了。
后面静静观战的窦融,一面感慨武侯卫禁军的装备精良和训练有素,一面暗道这等精良的装备,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打造的出来呀,要打造这样一支精锐,怕不得用金山银海堆出来。
此时第一波几名禁军将士已经翻过了外墙,院门被从内部打开,十几名守在门外的禁军如狼似虎的扑了进去,十名弓弩手则敏捷的翻身上墙,箭尖瞄向院内,为冲进去的将士提供掩护。
随着一声呼哨传来,窦融知道,这是冲进二进院,又有十几名武侯卫军士冲了进去,看来攻击很顺利,没遇到抵抗,东方云心中陡然起疑,有点太过顺利了,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该让人先撤出来。
正思量着要不要提示崔擢,突然一名旅帅跑了出来,到崔擢面前报告,东方云听的清楚,旅帅说里面是空的,没有一个人。
东方云脸色大变:“不好,撤……”但他的撤字刚喊出口,陡见院内红光暴起,同时一声巨响传入所有人的耳朵,火神祝融发出了狂暴的怒吼,那吼声震撼所有人,更震撼了大地,震碎了房屋和院墙,与此同时,瓦砾飞溅,尘土飞扬,冲进院内的将士们来不及发出求援,便被吞噬在火神的暴怒中。
东方云站起身,刚才爆炸之时,他勉强蹲下身子,躲开了四散飞溅的碎石瓦砾,但漫天的烟尘还是让他灰头土脸,不过他已顾不得这些,迎着还在升腾的烟尘冲进了废墟中。
被吓的几乎尿了裤子的崔擢见有人冲了进去,这才想起下令:“快……快去救人。”他已然腿软筋麻,颤颤巍巍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土,望着冲进去救人的武侯卫军士的背影发呆。
一个时辰后,脸色铁青窦融来到东方云面前,那位翩翩公子一改往日的潇洒倜傥,满身尘土,目光呆滞。
窦融能理解东方云,精心谋划了这么久,本以为天衣无缝的部署,没料想第一脚就踢到了墙上,东方云受的打击不小,但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必须立即拿个主意,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实过来之前窦融心里已打起了退堂鼓,兴开盟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就不止一无所获了,反倒有可能万劫不复,所以窦融试探着东方云的态度:“另外两处倒没中埋伏,不过也扑个空,白忙活一场。没想到云公子也有失算的时候,还干吗?”
东方云一脸茫然,没心思跟窦融说话,他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破绽,但有一个问题东方云想清楚了,现在没时间重新做局了,远的近的都不容许他再耽搁时间了,且不说江南洪州那边没法继续托,近在咫尺的京兆府还关着凌云台的人,自己若不能趁早解决兴开盟,远虑近忧一齐到来,再加上杨孝的反击,自己就是三面受敌了,到那时别说达成目标了,想全身而退都很难了。
想到这里,东方云摸了把脸上的灰土,豁的直起腰身,目光坚毅的看向窦融,语气坚定从容:“你现在退出也晚了,如果现在不彻底把杨孝打趴下,一旦让他翻过身来,将来查到是你在背后弄他,你觉得他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窦融心头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牢牢绑在贼船上,只有跟着东方云一齐跑下去,有进无退。
窦融重重叹了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说吧。”
西市,还珠阁。
“他看清了吗?是张云峰吗?”陈方松正在急切的盘问前来报告的伙计。
那伙计点头:“看清了,保证没错,确实是观止林的东家张云峰,进去待了一天,傍晚从后门出来的,跟着张云峰的伙计捧了好几个大箱子,上了张云峰的车,那张云峰笑的嘴都合不上了,保准是站了什么大便宜。”
陈方松心里盘算,最近赵德旺像是银钱周转出了问题,东市西市好几家珠宝铺子的东家都去赵德旺的雅买斋,都拿了不少货,据说出来时都乐不可支,显然是价钱上占了便宜,赵德旺在低价大批的出货,如今张云峰也去了,看来吃的货还不少,价钱也压的很低。
陈方松的还珠阁和赵德旺的雅买斋是西市最大的两家珠宝铺子,如果趁赵德旺银钱周转不灵,大量吃进赵德旺的货,甚至完全吞下雅买斋,那以后自己在西市的珠宝行里就再无对手了,不说独霸,至少也是一枝独秀了。
陈方松盘算差不多了,又问伙计:“你那朋友可靠吗?”
伙计颇为得意的炫耀自己的交际能力:“东家放心,绝对可靠,他原是翠云坊的小伙计,这两年很受东家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