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禁都看向两位年轻人,都好奇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请得动这三位大将军来做评判。
这三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跟随大将军李靖攻灭突厥,消灭吐谷浑,为大唐建功立业,长安百姓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听李道宗这么一介绍,四周顿时叫好声喝彩声四起,有喊“大将军威武的”,有喊“唐军威武”的,有喊“大将军好样的”,有喊“大将军百战百胜”的,还有喊“连突厥人都不是大将军对手,大将军天下无敌”,甚至还有喊“请大将军讲几句”的,长安百姓见到为国建功的功臣,哪个不想看个清楚,后面的人不断的向前涌,前面的人借势往前,大家都想一睹大将军的真容,前排的人眼看就要挤到土墙跟前了,右威卫的士兵们赶紧将手中兵器横在身前,上前一步去拦逐渐靠近的人群,现场乱作一团。
右威卫的两位中郎将和几名郎将早就得了命令,并且区划好了各自负责的区域,见此情形,也不等三位大将军下令,分别走到不同的方位,一边喊话维持秩序,好言劝游人们靠后,以免破坏了木图里的地势,一边指挥并喝令士兵不许伤到人,只许阻拦,不许推搡不许挥舞兵刃,现场混乱才勉强算稳的住。
李道宗高喊:“长安的父老,请大家静一静,咱们先让这两位年轻人推演兵法,至于见我们三个老家伙,咱们有时间,我们三个不走。”说着,见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李道宗转身对两人说:“至于由谁来带领唐军,谁来统帅草原劲旅,那就抓阄决定吧。”
躲在人群中的尉迟宏心中越发疑惑,朝廷对薛延陀的用兵之道,就算不是绝密,也没有光天化日之下在大庭广众公然讨论的道理,而且这三位大将军乃朝廷柱石,不仅不制止讨论,还参与其间为双方做评判,这要是让薛延陀部的真珠可汗乙失夷男知道了,还不引起纠纷,给朝廷惹麻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木图和推演泥兵的两个年轻人身上,没人注意到,在人群外围,还有两个年轻男子正极目远眺,一个男子身材高挑挺拔,另一个俊秀飘逸,有些像是女子,而此人正是扮了男装的杨克复。
听着场内不时传出的欢呼声和叫好声,杨克复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看来大唐皇帝已经决定对高句丽动手了。”
一旁的李复一脸疑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不是演练对薛延陀用兵吗?”
杨克复摇了摇头,微微苦笑:“你以为这是演练吗?这样的兵法推演,是朝廷的绝密,就算不在禁宫之内当着皇帝的面演练,也应该在兵部完成后由兵部堂官拟成条陈上奏皇帝。可眼下这种事居然在长安百姓面前公开进行,让所有人都来看,说明大唐皇帝根本就不想隐瞒,而且你看那三个评判,堂堂朝廷的大都督、大将军、郡王,位高权重的三位大将给这种事做评判,你不觉得奇怪吗?外人看来,这两个小子何德何能,得多大的面子能请的动这三位大将军来做评判,还有维持秩序的右威卫,还有那些早就各自分派了防区的郎将中郎将们,一个个如临大敌,哪是维护秩序阻挡人群那么简单,分明就是在执行军令,若说这背后没有皇命,这三人能在这里泰然评判?堂堂右威卫能给他们站岗?这是在向乙失夷男发出信号,你若敢来,我早有准备,大唐的骑兵正在等你。李世民这是在警告乙失夷男啊。稳住了北面乙失夷男,又用和亲消除了西边吐蕃的后患,大唐对高句丽用兵,西边和北边都没了后顾之忧,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进军辽东了。”
见李复恍然有所悟,杨克复指了指土墙的方向:“我有一个奇怪但十分笃定的感觉,这一计,很可能就出自此刻正在里面演示兵法的云公子的手笔。”
李复仍旧不解:“何以见得?你不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吧?”
面对质疑,杨克复不急不恼,不承认也不否认:“他知道我们还在长安,他想让我们看到眼前这一切,然后报告给乙失夷男,大唐对北境战事准备充分,他用这一计明确的告诉乙失夷男,不要在大唐攻打高句丽的时候在背后打主意,真是高明啊。我酝酿了五年的计划,差点就毁在这人手里,也不算冤。在长安遇到这样的天才对手,或许是天意吧。”
曲江池一行,尉迟宏虽然没找到预期的线索,但却对东方云的疑问更多了,也更加感兴趣了。他从小便在叔父尉迟恭的安排下入了军职,虽从没真正上过的战场,但久在军中,对军务其实十分熟悉的,将士训练、粮草补给、武备配置、战前部署、行军规划,尉迟宏都能烂熟于胸,今日一听东方云的推演布置,心中十分钦佩,但越是钦佩,他对东方云的怀疑就越多。
东方云一个没进过军营的书生,没在兵部办过一次差的秘书郎,竟然对行军布阵等军务异常熟稔,并且对大唐的北方各道各州的折冲府数量及分布、兵力部署、统兵将领、兵种配备和粮草供应等备战情况如数家珍,如果事先没做足功课,如果背后没有人给提供这些详细情报,东方云是绝做不到的。
还有就是今天这个曲江池畔的土墙木图,山川、河泽、道路、城池不仅做的惟妙惟肖,而且地形地貌位置标记比例尺度都十分准确清楚,虽然是泥塑的,但尉迟宏在军中从没见过这么精准漂亮的木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