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十娘一听是来讨账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演武堂,通的将门关上:“钱晚上你跟我阿爷要去。我一个姑娘家,哪来那么多钱,要钱是没有的,要命……”那敏捷的身手让东方云不禁感慨,如果杨克复抓她的时候她能跑这么快,杨克复未必能抓到她。
“我想见见她。”东方云不愿意跟女子饶舌浪费时辰,直接说出了来意。
门开了,李三十娘又出现在东方云面前,一脸的无可奈何:“我可以领你去,算是还你的人情,但她肯不肯说,我可不敢保证啊。”
东方云连忙点头:“只要带我见她就成,其他的不须你来管。”
很快,东方云便明白李三十娘口中的“肯不肯说不敢保证”的意思了。
到第五进院子,在一间房门前,李三十娘指了指房门,意思是你自己上去敲吧,房门口站着两位侍女,东方云一看便明白,两个侍女与其说是听候使唤,还不如说是看管防备逃跑的。
李三十娘走到左边的侍女旁,拎了拎放在地上的食盒,叹了口气小声问:“还是不肯吃吗?”
那侍女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
东方云明白了,李晶晶回府后,不仅不肯见人,也不吃饭,难怪刚才李三十娘那样的反应了。
东方云轻轻敲了敲门,没说话。
“我谁也不见。”李晶晶的回应略显激动,但明显中气不足,应该是很久没吃饭饿的。
“郡主,我想聊聊孙
尊宝。”东方云尽量小心的说。
“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也不想谈任何人,你走吧。”这次的回复依旧决绝,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东方云顿了片刻,他不得不说出实话,做最后一次常识:“他死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不仅李晶晶很久没有答话,一旁的李三十娘也呆呆的,这个消息李三十娘也是第一次听到,她内心的震惊不亚于李晶晶。
东方云转身要走,没成想身后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东方云大喜,转身一看,脸色随即黯淡了下来,只见李晶晶呆呆的站在门内,一动不动,如同庙中的泥塑一般。
李晶晶侧身让开,东方云闪身入内,李三十娘刚要跟进,房门却被重重的关上,只留下在门外一脸愕然的李三十娘。
李晶晶僵硬的坐下,也不让东方云,东方云略显尴尬,掂量了下在斜对面的杌子上坐了。
两人就这样对坐,东方云看着李晶晶,李晶晶的目光却停在墙上一幅画上,东方云见那画上的人物灵动,线条刚劲,像是名家所画,但却不见作画者署名。
良久,李晶晶率先开口了:“你懂画吗?这画是阎立本的真迹。”
东方云不明白李晶晶的意思,只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李晶晶略带伤感的说:“是他送我的,我们就是通过这幅画认识的。”
东方云一惊,这孙尊宝好大的手笔,追姑娘竟然送阎立本的真迹,难怪能感动
堂堂郡主跟他私奔,但转念一想,听高二娘所说,孙尊宝是个挥霍成性的浮浪纨绔,那么此画就未必是孙尊宝的,这样说来,这幅画和两人的相识恐怕是那人精心安排的一步棋,但这个想法无论如何不能跟李晶晶说。
凝视良久,李晶晶转过头,看着东方云,站起身庄重的施了一礼:“听说你孤身一人救出了我妹妹,谢谢。”
东方云起身回礼:“不敢当。”
两人再度坐下,李晶晶的精神似乎比刚刚好了些,“你想问什么?”
“你们是何时认识的?在哪认识的?”第一个问题便单刀直入。
“三年前,大概也是这个季节吧,对,就是这样的仲夏。江夏,江夏的仲夏真热呀。”李晶晶与其说在回忆,更像是在感慨。
三年前,同样是夏天,当时自己同样在江南,就在江州……!而且当时……
如果孙尊宝是整个阴谋的一环,那么这个阴谋很可能同样从三年就开始谋划并逐步着手布局了,从孙尊宝当时就送李晶晶这幅画来看,孙尊宝三年前就有如此手笔,那么这个阴谋的谋划甚至还要早于自己的计划……太可怕了,他的心机,远远比自己看到的要深不可测,太可怕了,东方云不寒而栗。可是……不对呀,另一个疑问浮现在心头,三年前自己刚刚认识他……不对,不对呀。东方云努力让心绪平复下来,试图理顺这里面复杂的纠葛。
过了
许久,东方云才从震惊走出来,继续问:“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吗?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李晶晶摇了摇头。
东方云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当晚你们吵架的时候,你提到过他家有很多产业,你既然知道他家有产业,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李晶晶再次摇头:“他从来不跟我说,我也问过很多次,但他总说,他不想靠家里,他跟家里人闹的很僵,自己孤身出来,就是为了摆脱家里的束缚。他还说既然两情相悦,是哪里人还重要吗?所以后来我也就不问了。”
“也就是说他家里的情况,你是一无所知是吗?”东方云更加确信这是一个早在三年前甚至更早就在布局的阴谋。
李晶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