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客不多,东方云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点了一份西米饼、一份鹿舌、一盘糟瓜和一盘凉拌胡芹,那博士略迟疑了一下,心想一个书生饭量还不小,东方云看出了博士的疑虑,笑着说“我能吃完,放心吧。”,那博士也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话,转身一溜烟跑向伙房叫菜去了。
不多时,饭菜上齐,东方云也真好饭量,风卷残云将一桌饭菜吃了干净。
“结账。”东方云冲博士喊道。
那博士早就等在附近,东方云喊出第一个字时,博士已经迈步走到东方云眼前,眯着眼笑说:“老客,一共……”博士脸上笑容僵住了,因为他看见东方云的手在怀里左掏右摸,却不见拿东西出来,心知不妙,阴着脸问:“没钱?”
东方云尴尬的一笑,自言自语的说:“奇怪?钱哪去了。”
博士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语调也带着十二分的不屑:“没钱来吃白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种吃白食的穷书生他见过不少,吃完饭说没钱,赖账说以后加倍给,后来连个影子就不见。
东方云脸涨的通红,不服气的解释道:“谁吃白食了,我出门时着急,忘带钱了,现在回去取来。”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那博士冷笑一声,一个跨步挡在东方云面前:“慢着,你说取钱,这一去,我上哪找你去,你不能走。”
“你说怎么办?”东方云无奈的坐了回
去。
“怎么回事?”这时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者踱步走了过来。
博士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朝奉来了,又来了个吃白食的,还想跑。”
东方云赶忙说:“谁说我想跑了,我要回去取钱,这样,我压一样东西在这,我取钱回来付了账,你们再把东西还我,这样你们可以放心了吧。”说着东方云拿出一个卷轴,递给朝奉。
朝奉展开一看,是一幅字,朝奉不懂字画古玩,虽然见字帖装裱的古色古香,但朝奉唯恐是样子货,便也不表态。
恰这时旁边隔桌的客人起身凑了过来,一见那字,眼前一亮,登时低头凑近了字画细看,朝奉见那客人三十岁上下,身穿白吴绫圆领襕衫,头戴席帽,像是个进京考试的书生,以为是个行家,便问:“这位公子,这字可值钱吗?”
“值钱?”那书生瞥了眼朝奉,不屑的冷哼一声:“真真侮辱斯文。”说着转身回到自己位子吃饭去了。
虽然书生的话颇为伤人,但朝奉已能断定这字不是凡品,便对东方云说:“东西我先保管,你回去取钱,付了饭钱,东西还你。”
尉迟宏坐在靠里面的桌,待东方云出了门,刚要起身往外走跟着东方云,却见刚才讥讽朝奉的书生起身,迫不及待的快步走到朝奉面前,一脸急切的说:“刚才那副字可否让我再瞧瞧。”
朝奉刚才在书生处碰了钉子,心生厌恶,便不想
跟书生看,哼了一声,不搭理转身就走。
书生跟在后面连连作揖,低声哀求:“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行。”
朝奉回身见书生急迫且饱含期待的眼神,不免心中一动,讥讽道:“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是斯文人的一幅字罢了。”说着将字递给书生,眼睛却在书生脸上没离开。
那书生一脸的堆笑展开字,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良久才说:“你开个价钱,我买了。哦不,一百贯,我这就让人取钱去。”
朝奉一听,不免一惊,这幅字竟然这么值钱,不过那朝奉也不是笨人,立刻就意识到这字画价值远远不止一百贯了,便笑着说:“很普通的一幅字嘛,值一百贯?”
书生沉迷在字中不能自拔,也不抬头,淡淡说了一句:“你懂什么,这可是王右军的真迹。”
朝奉也不在意书生的揶揄,追问道:“王右军是谁?”
书生依旧低头看字,语气依旧淡淡的:“就是王羲之,当年王羲之常住会稽山……”书生突然意识到说走了嘴,不该说出了字帖的底细,这不等于告诉朝奉这字价值连城吗?书生唯恐朝奉不卖,便不再介绍字的来历,却抬头看着朝奉说道:“再加一百贯,两百贯怎么样?给你现钱。”
朝奉虽不懂字,却听过王羲之的大名,王羲之字字千金,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横财呀,看着书生恳切的眼神,朝奉心里已有了主意,笑着说:“王
羲之的字我也不懂,这东西是人家压在我这的,不是我的东西,你给多少我也不能卖呀,人家回来付了饭钱,东西我还得还人家。”说着就将字小心的卷了起来。
那书生反复恳求,朝奉就是不同意,足足磨了两刻钟,书生才失望已极的走了。临走前,书生写了一张字条硬塞给朝奉:“我就住这,您要想卖,就来这找我,这样吧,我加到五百贯,五百贯我要了。”
朝奉仍旧笑呵呵,嘴里还是那句“这是人家的东西,等付了饭钱,东西我还要还给人家的。”
书生一走,那朝奉立刻将那字展开,仔细的端详,王羲之的字何止是价值千金啊,他是越看越爱看,越看越咧嘴笑。
尉迟宏看到这,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哎呀,他突然意识到,怎么让东方云那小子溜了,刚要往外走,却见东方云走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