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直已经有数,松风石是当年交趾国进贡的宝物,皇帝赏赐给了晋王李治,从刘六斤的描述看,该少年的体态年龄容貌都与晋王李治吻合,看来就是晋王本人无疑了。
“东方云是什么时候被劫的?”想明白了此中的利害,房遗直已决定不搅进来,给将来留一步余地:“看清劫匪的脸了吗?”
刘六斤摇头:“东方云斗宝赢了,就跟着店东进雅间去见花魁了,我们没法跟进去,只能在外面远远看着,店东领他进去就出来了,没多久就听到花魁的雅间里一阵尖叫,店东带着几个冲了进去,就喊不好了,我跟着一堆人挤进去,两个花魁都晕倒了,店东好容易叫醒了花魁,花魁说有两个蒙面人从窗户跳进来,两个女人被打晕,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
房遗直虽然没听到前面斗宝的过程,但心里已大概有数,东方云拿出了盖世珍宝五彩石,当众露了富,被人惦记上了,不定是被哪个贪财的江湖大盗抓了去。由于此案已经牵扯到晋王,房遗直已下定决心不出面了,便叫住了尉迟宏和吴冬生:“你二人去吧,我还有事,记住,如若查到什么,先不要大肆宣扬,务必要秘密查访。”
几人领命打马走了,房遗直望着几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经过一上午的折腾,他早已过了困头,但刚刚听刘六斤的叙述里似乎有晋王,他虽然认定晋王与东
方云的相遇属于偶然,但还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又想不明白。
不过昨晚父亲的话犹在耳边,在诸皇子夺嫡政权的诡谲朝局中,小心使得万年船,房遗直觉得有必要立刻回府,将写好的奏本再润色一下。
恰在此时,迎面二人打马飞奔而来,房遗直认得二人,一个是凌云台旅帅张敬诚,另一个是承庆殿的内侍副总管许德明,这许德明为人机灵反应快,办事勤谨从不出错,几年间便从一个小黄门做到了内侍副总管的高位。
张敬诚远远的看见房遗直,在马上抬手一指:“许内使,房将军在前面呢。”
许德明眼力好,他也看到了房遗直,他的马术不错,胯下马也不减速,到了房遗直近前,像是炫技一样勒马刚刚好停在房遗直面前。
环顾左右无人便对房遗直说道:“房将军,大家宣您这就进去。”
房遗直马上意识到出事了,否则许德明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跑出皇城来找自己。房遗直皱眉问道:“有什么事吗?”
许德明是个谨慎的人,不敢乱说话,只说:“您进去就知道了。”
外任官员们如果被宣昭到承庆殿面圣,常规的路线是从含光门进皇城,向北过永安门进入宫城,进太极门后进入走西面绕过天街,过了朱明门后向西穿过月华门,再过了千秋殿和百福殿,来到承庆殿。
如果赶上重要朝会,则是从朱雀门入皇
城,过承天门门入宫城,向北过嘉德门径直到太极门。
不过今日许德明显然很着急,为了节省时间,许德明没有选择这两条路线,而是从含光门进入皇城,一直向北从永安门进入宫城,再向北过了安仁门后向西穿过通明门进入掖庭宫,再向北直奔承庆殿。
许德明抄了近路,房遗直心里越发笃定,皇帝真的是有急事。
到了承庆殿门口,一个内侍拦住了许德明和房遗直,内侍小声对许德明说:“大家说如果房将军进来了,就请先等一会。”
房遗直只好等,许德明由于口谕中没有提及他,而他的差使是带房遗直觐见,所以也不敢贸然进去,也只能陪着房遗直等在殿外。
不多时,只听身后脚步声响,房遗直回头,只见岑文本和虞世南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一个内侍快步迎了上去,小声对二人说:“岑相公、虞监,大家说二位在殿外先等一会。”
岑文本和虞世南点头,就地站着等,几个人虽是熟人,但候见天子不好打招呼,都只是点头示意。
不多时,一个内侍快步走出来,冲着殿外大声说:“房将军来了吗?”
许德明上前一步说:“房将军已经到了。”
那小内侍一见许德明,先是做张做势的大声说:“大家宣房将军进去呢!”说完瞬间换了副颜色,堆笑着一溜小碎步来到许德明跟前,巴巴的低声讨好道:“大家看起来心绪不太好,
您和房将军小心了。”
许德明也不搭理小内侍的巴结,躬身虚让了下房遗直,但许德明是奉旨宣诏自己的人,相当于半个钦差身份,房遗直哪肯走在他前面,同样一躬身,同时后退半步,撤到许德明身后,许德明也不坚持,虾着腰走进殿内。
房遗直跟随许德明进入承庆殿,见父亲房玄龄、中书令王硅正坐在御案前的小杌子上,父亲房玄龄手中正拿着一封奏本仔细观看,从房玄龄严肃的表情看,奏本的内容想必不是什么好消息。
皇帝李世民却站在丹犀之下,板着脸若有所思。
房遗直立刻意识到,问题出在奏本上。
许德明虾着腰小步走到李世民近前,用只有李世民能听清的声音说:“禀大家,房将军觐见。”
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让内侍退下。
许德明小心问道:“都退下吗?是否需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