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摇头:“可能是她觉得被盯上了吧,对了,她给我的时候,反复说了几遍让我小心,我当时还觉得她唠叨,拿这么要命的东西,谁还不知道小心。”见刘通财不说话,东方云补充:“她说只有两份同时拿到,才能合成完整的。”
刘通财的刀就架在东方云的脖子上,拧眉沉思,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沉默许久后,刘通财终于放下刀,同时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打算卖多少钱?”
这巨大的转折让东方云看起来很意外:“一……一万金。”
刘通财没有还价:“这么多钱,一个人带的走吗?你现在是来长安应举的秀才?既然要做生意,最好坦诚相见,你给我交了底,我也好给你联络买家。否则就算我信你,人家买家也未必信,毕竟买这东西也是要诛九族的。”
东方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不用套我话了,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你要怀疑我,这买卖可以不做,江湖上又不是只有你有门路。”
刘通财不怒反笑,收起短刀,语调舒缓的说:“这么多钱,就算是皇帝一时也拿不出来吧?”
“坐地开价,就地还钱,见了买家,买家自会和我讨价还价,卖了多少,你都拿一成抽头,你这么压价可是压自己的抽头。”价钱上东方云是不准备的让步的。
走出刘通财密室的时候,东方云刻意走的很慢,表
现出泰然自若的样子。
“别走。”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那声音冰冷且极具穿透力,是胡服女子。
东方云不禁打了个冷颤。
与东方云如临大敌的神色恰好相反,胡服女子则神态自若,一扭一扭的来到东方云身后:“公子,有件事你忘了,沐浴和姑娘的夜金还没给呢。”
东方云如释重负,果断的掏出钱袋,将一贯钱递了过去:“够吗?”
胡服女子仍旧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东方云,接过钱在手中掂了掂,神秘莫测的微微一笑,语带双关:“公子不仅相貌英俊,床上功夫也好,我们五姑娘可从来没对哪个客人这么倾心过,下次来公子可别忘了她呦,这是五姑娘给公子的,自己看吧。”
东方云愣了一下,接过黄麻粗布纸展开看,纸很小,撕口很不平整,显然是仓促间从账本上撕下来的,纸上的字写的歪歪扭扭:公子是好人,再会让公子尽兴,五妹。
东方云脸色微红,急忙收起字条,对胡服女子讪讪一笑,转身匆忙离开。
东方云刚刚出去,胡服女子便回身进了刘通财的密室。
“怎么样?看出来了吗?”胡服女子问。
刘通财若有所思的摇头:“看不准!”
“连你都看不准……难怪了。”胡服女子有些惊讶。
刘通财皱眉:“这小子在鸿宾楼露了一次面后就没人再见过他,今天一露面就到这了,虽然暂时没看出
什么问题,但我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说他是官府的暗探,道理上说不通;说他是谁派来卧底,又不像;我留心查看他言谈举止,也试了试他,没看出什么问题,此人要么真是个雏儿,要么就是绝顶聪明的老江湖。”
胡服女子冷笑:“要真是雏儿能找到咱们这?刚刚他在五姑娘的房间里可是跟五姑娘合演了一出好戏呢。”
刘通财点头:“你说的我也想到了,只是我拿刀试他时,他眼睛里那份害怕绝不是装出来的,贪生怕死的模样分明就是个文弱书生。但常理来说,能从兵部偷出东西的人,手下能人必然少不了,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文弱书生?我想不明白。”
胡服女子正点头,刘通财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他跟五妹演戏,怎么回事?”
胡服女子撇了撇嘴说道:“他俩在房间里明明什么都没做,但五妹那小浪蹄子叫的特别卖力气,那小子出门前还付了钱。还有,那溅妮子还求我给他写了张字条。”
刘通财警觉的问道:“字条有什么问题吗?写的是什么?”
胡服女子摇头:“字条是我写的,纸是我从账本撕下来的,她做不了手脚,但我奇怪两人为什么这么做?小浪蹄子还跟我说他很厉害。”
“没问题就好,她不是早就想找个好人从良吗?不会是看上这小子了吧,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可以托付?”刘通
财露出一脸坏笑。
“怎么?你几时对那小浪蹄子了解这么深入了?”胡服女子警觉的看着刘通财。
刘通财一把将女子搂在怀里,安抚道:“你想多了,放心,我没碰过她。”
已过了辰时,夜禁解除,东方云大摇大摆跨出通轨坊坊门,他步子轻快,一路也不停留,穿过敦义坊拐进了永安坊,进了永安坊后才逐渐放慢脚步。
此时街上早已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路两边的店铺也都开门迎客,东方云走到一处卖铜镜的小摊前,煞有介事的挑拣起来,他拿起一面牡丹团花圆镜,边讲价边跟老板挑着毛病,摆动镜子间,不经意的在镜面倒影中瞄了眼站在身后十几步的穿蓝袍的胖子。
放下铜镜,东方云仍旧慢悠悠的踱着步,在两家店外踌躇片刻后,进了“苏记酒